她虽有苦衷,可是看见雷倾天一抱起儿子,儿子就蹭进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她知道父子连心,有些羁绊是她怎么也拆散不了的。
最后,她点了点头。
雷少佟就开心的喊了雷倾天,“爹爹,你怎么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爹受了风寒,本来想等好一点再去看你的。”
冉蕙兰早就因为雷倾天苍白的脸色而不解,现在才知道他受了风寒,“你还好吗?脸色很不好。”
“有你的关心,我一定会赶快好起来。”
这句甜言蜜语惹得她绯红了双颊,连雷少佟看见娘亲脸红,都忍不住捣着嘴噗哧笑出声来。
“你好不好干我什么事?”她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对他的关心。
“你不是来探病的,莫非是来回答我,愿意跟我回京城了?”
“我是因为侯爷夫人说要带我来看药引才过来的,不知道怎么会来你房里。”
冉蕙兰说完,看见墙边画案上摆着两盆血红色的兰花,“那画案上的……”
“就只是两株兰花。”
雷倾天回答得漫不经心,但冉蕙兰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她多问那两株兰花的事。
不过绯隐兰既然是白色的,这两株兰花就不是绯隐兰。
雷倾天睨了洛棂罂一眼,知道她玩什么把戏,天庄不断来信催促他回京,这压力一定全落在雷朔夜身上,她是知道没有带着冉蕙兰他不肯回京,才打算帮忙吧。
雷倾天知道分寸,他无须在天庄里也能把天庄事务处理好,天庄来信让他回去,一定是父亲听到传言知道他跟蕙兰的事,想强迫他早早回去。
他也知道若说出培育血绛兰的实情,蕙兰同意跟他回京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不想让蕙兰自责,所以选择不说。
“洛棂罂,你若闲着没事就快为朔夜生个孩子,别老是在那里碎嘴。”
啊呀!真是不识好人心,洛棂罂腹诽着雷倾天,看着他把雷少佟放到凳子上,雷少佟听说他病了,很贴心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倒杯水给他喝,而以为是他口渴的雷倾天把茶壶接了过来,倒了杯水递给他,没想到雷少佟摇了摇头——
“我是要倒给爹爹喝的。”
“佟佟好乖。”
还真的在她面前上演起天伦乐来了,洛棂罂起了坏心眼,“怎么,你之前跟我说因为得不到朔夜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我快生一个女儿给你当妻子,现在有了冉姑娘,我还需要急着生吗?”
雷倾天的一口水呛在喉头,狂咳了起来,雷少佟拍着他的背,就像平常冉蕙兰及小蝶会对他做的那样。
雷倾天一顺了气,连忙跟冉蕙兰解释,“蕙兰,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是为了撮合这两个人安排了一个计谋,会这么说是为了激怒她,是计谋中的一部分。”
“是如此吗?”冉蕙兰想起四年前还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嫉妒着雷倾天及雷朔夜的情谊。
“当然是真的。”雷倾天转而针对洛棂罂,要她收回她的话,“洛棂罂,你话不能说一半,快跟蕙兰解释。”
冉蕙兰似是真的需要解释,因为她的确把视线移向了洛棂罂。
洛棂罂便接口,“没错,那的确是家主的计谋,不过……家主也的确跟我说过,朔夜是他的初恋。”
“你不要越描越黑!更何况,你不是一直坚持当年救我的人不是朔夜吗?”雷倾天决定不靠她了,自己向冉蕙兰解释,只是他才刚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耳朵只听见嗡嗡声,接着陷入一片黑暗。
看见雷倾天昏倒在地,洛棂罂终于收起了玩笑,立刻喊人去请大夫,雷倾天的护卫也立刻进入房里将他给抬上床。
夜已深了,冉蕙兰还守在雷倾天床边,雷少佟让洛棂罂安排去厢房睡了,她不放心雷倾天,所以留下来看顾他。
她倚着雷倾天的床柱,看着墙边画案上那两盆血红色的兰花。
原来那就是雷少佟的药引,血绛兰。
雷倾天昏倒,大夫诊治后表示并无大碍,只是血气不足又感染风寒所致,养好病就没事了。
洛棂罂不断跟她道歉,说她只是跟雷倾天闹着玩的,她说雷倾天小时曾把雷朔夜误认为女子,对他一见钟情,但知道雷朔夜是男儿身,感情就收回了。
冉蕙兰看她自责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臂要她放宽心,雷倾天的感情她还不明白吗?
只是她不懂雷倾天身强体壮,怎么会血气不足,洛棂罂才对她说出了全部的事。
绯隐兰大多生长在墓地这类极阴之地,之所以会蜕变成血绛兰,是因为绯隐兰若生在没有掩埋完全的腐尸上,吸了新逝的尸体里的血气,白色兰花会变成血红色,这样的兰花才叫血绛兰。,血绛兰是多瓣兰种,每帖药只取一枚花瓣入药,就是雷少佟的药引。
过去雷少佟服用的血绛兰就是这么来的,但血绛兰药性猛且带有尸毒,虽然能保住雷少佟的命,但也只是苟活着。
要保有血绛兰的药性,除了要能让兰花在非极阴之地存活,还得每日以人血喂之,雷少佟所需的药引,就是雷倾天用自己的血喂养的。
雷倾天缓缓醒过来,起初有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惑感,直到想起这是他在紫微院暂住的房,还有他在冉蕙兰面前昏倒了。
一抬眼,看见冉蕙兰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洛棂罂想必把一切告诉她了吧。雷倾天叹息,坐起身子,伸出手把她拉近,将她的手托在自己的双掌中,轻轻揉着,“蕙兰,别担心,我没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忍着心里的苦涩,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办?
“要给佟佟治病啊。”
“那为什么是你来喂?”
“洛御医说人身上若带有什么疾病,会经过人血传染,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因为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心把他的血给佟佟入药。”
“我很健康,我来喂血!”冉蕙兰说完就想去拿那两盆血绛兰,雷倾天却拉住了她,没让她离开。
“不行,血绛兰只能由一个人喂养,一喂了就不能断,换了人就失了药效,得重新培育一株。”
“那就请紫微院重新培育,这回让我来喂。”
雷倾天安抚着冉蕙兰,知道她是为他担心,这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我来喂血顶多身体虚弱一点,等佟佟康复我就不用喂了,但你来喂血,挨不了一个月就先去见阎罗王了吧。”
培育血绛兰都把他搞得血气不足了,如果是她来喂,或许真撑不到佟佟康复。
但冉蕙兰怎能任由雷倾天这么做,她是想着离开他的啊!
“洛御医有没有说需要多久佟佟才会康复?”
“因为我不肯让你来喂养血绛兰,所以得让佟佟多受苦半年,对不住。”知道佟佟受病痛所苦,她也会伤心,但他宁可让她多伤心半年,也不愿意她身体有损。
“为什么我们喂养康复的时间会有所不同?”
“血亲喂养的血绛兰,康复期只需半年,若不是则要一年。”
这话提醒了冉蕙兰,他至今还不知道佟佟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还是为了佟佟牺牲自己,用他的鲜血来换取佟佟的健康。
“佟佟的药只需一株血绛兰就够了,为什么你喂养了两株?”她的眼泪已止不住,滑下了双颊。
他抬起手为她抹泪,就是知道她会伤心,所以他不说啊!怎知一个变故,洛棂罂全告诉她了。
“因为我担心有意外,所以一次喂养两株,这样万一一株枯萎了至少还有另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