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伶牙俐齿的舒恩羽——他的闺女,得想办法治治才行。
“不用追。”他脸色变得极快,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要走就由着她,立刻把恩羽那丫头留下,没我允许,不许她离开府中半步。另外,派人进京去请宝庆王来一趟。”
宝庆王萧君允妙手回春,医术了得,深受皇上宠信,王爷将人请来,看来是愿意医治自己的双眼了。
听到自己主子的交代,唐越的心也跟着雀跃,立刻领命去办。
马车一停在福满楼前,舒恩羽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萧瑀见了也连忙跟上去,把失明的严辰天交给唐越照料。
“娘,我与瑀哥哥这次可厉害了。”在厨房里找到正在帮忙做糕点的舒云乔,舒恩羽忍不住兴奋的说道。
舒云乔看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好几日没有见她,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如今见她来到跟前,仔细的看她一切安好,她放下了心。
“县侯府婢女小红的案子,我们抓到凶手了!”舒恩羽急切的解释,“小红真不是自杀,她是被杀的。”
抓到凶手,舒云乔并不意外,毕竟两个孩子的身旁还有一个严辰天提点,只不过相较于县侯府的凶案,她更挂心自己的闺女,“这几日过得可好?”
“不好!我想娘了。”舒恩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喜悦一褪,皱了皱眉,“那人真可恶,竟说没破案前,不许我来见娘。”
“不可以没规矩,那是你爹。”
舒恩羽撇了下嘴,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爹,她不想费心思去讨好,只不过她得承认爹的脑子确实不错。嘴上虽不说,但她也知道,这次要不是有他在一旁,她跟萧瑀两人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了凶手。
现在县侯府可说是闹翻了天,死者小红是二姨娘的陪嫁婢女之一,但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让县侯上了心,二姨娘发现后出手教训,谁知把人给打晕过去,请了大夫来才知道小红有了身孕。
二姨娘之所以失宠便是因为多年未孕,二姨娘的老嬷嬷替主子做主暂时瞒住了小红有孕一事,并暗中派人处理小红,原以为趁着嵘郡王到来宴客那天,县侯为了颜面不会声张,只要跟三总管打好关系,随便嫁祸个人,县侯也不好追究,谁知道最后事情闹大,咬出了二姨娘房里的肮脏事。
“公子、小姐,这次真是多亏了两位。”
舒恩羽被突然跪在她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还来不及看清楚,萧瑀已经动作迅速的挡在她和舒云乔面前,低头看着那人。
“此人乃是当日在县侯府被诬赖害死小红的伙计。”舒云乔柔声解释,“他叫张济。”
舒恩羽闻言立刻回过了神,说道:“你快起来,这不过就是小事一件,事清本就不是你做的,你无须挂怀。”
“不,小姐对小的恩同再造,若是没人帮我,小的还是含冤莫白。”张济感激得眼都红了,又磕了好几个头。
“这声谢,还是等今日未时,案子判了后再说。”萧瑀毕竟年长了几岁,沉稳的要人起身。“等用膳之后,你随着我们去县衙一趟。”
“是!谢谢恩人。”张济一抹眼泪,连声道谢,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舒恩羽心中有些奇异的感受,“娘亲,这就是替人洗清冤屈的感觉?”
看着舒恩羽小脸上闪着光亮,舒云乔柔柔一笑,“是。”
舒恩羽觉得有些得意,难怪她爹总替百姓伸冤,一发觉自己心底对亲爹生起的崇拜,她不由一撇嘴,连忙提醒自己——此人不喜自己,自己也讨厌他。
“娘,县侯府出了事,小姑母的亲事看来是成不了了吧?”
“此事不是咱们可以管的。”
舒云乔向来不管闲事,平静如水,但是舒恩羽则不同。
知道娘亲的性子,她也不再多提,只是盯着舒云乔手中的糕点,“好几日没吃娘亲做的点心,正嘴馋着。”
舒云乔闻言,动作微顿了下,“这几日送进府里的点心,你没吃?”
舒恩羽不解的眨着眼,“娘亲有送点心进府吗?是给我的吗?我怎么压根没见着?”
舒云乔温柔的双眸看向跟在舒恩羽身后的萧瑀。
萧瑀不太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上前恭敬的唤了一声,“舅母。”
萧瑀前几日来福满楼找自己,拿着舒恩羽当理由要她做些小点心送过去,如今看来是假的,舒云乔也没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答案。
萧璃清了下喉咙,有些心虚的说:“不瞒舅母,那些点心……全送进了舅父的房里。舅母也知道……舅父这人就爱吃甜食。”
舒恩羽一听就猜着了前因后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爱吃甜食也不该拿我当幌子,凭什么要我娘做点心给他吃?”
“月妹妹,那是你爹。”萧瑀忍不住说道。
“就算是我爹也是小人,还有,别再叫我月妹妹,我叫舒恩羽。”
“可是舅父已交代,你得改回严凌月这名字。”
“我不要。”
“月妹妹,不可没有规矩。”他一个最不把规矩当回事的人教别人规矩,萧瑀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传回京城,肯定能震掉一堆人的眼球。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抬起下巴,“你可别忘了我舅父可是个执法——”
“执法如山,公正严明,百姓夸赞,皇上宠爱的青天大人。”这几句话舒恩羽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她承认她爹是很厉害,但是他不喜欢她也是事实,所以他再好,她也不想讨好他。
“你既然知道,就该以他为傲,别总是处处针对。”
“还不知是谁针对谁。”舒恩羽忍不住一哼,转向舒云乔寻求支持,“娘亲,我叫舒恩羽,不当什么严凌月。”
舒云乔眼底闪过为难,她并不乐见父女俩争执,只是她不认为自己的坚持能让向来任性的严辰天退让半分。
注意到他们交谈的声音已经让厨房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舒云乔轻声说道:“这事儿容后再说,厨房热,你们先去外头等会儿,我忙完便出去了。”
“好。”舒恩羽点头,原要出去,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在娘亲的耳际说道:“可是那人……”看舒云乔轻挑了下眉,她不是很情愿的说:“爹也来了。”
舒云乔倒也不觉意外,“好好伺候,别让你纪二伯母为难,”
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舒恩羽不是不明白,所以虽然不太情愿,还是乖乖点头。
她一出去,就遇上了来找人的唐越,他见到舒恩羽停下了脚步,“小姐,王爷请你过去。”这几天唐越已弄清楚这家子的事,称呼上也改了口。
舒恩羽的嘴一撇,对她不苟言笑的爹硬要把自己绑在身边,她满心不悦,总觉得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爹,跟色鬼县令吕大人一样,盘算着拿她当棋子,逼她娘亲服软。
这几日,严辰天以未查明凶案为由,不许她来见娘亲,她听话不代表她心悦诚服这个爹,她只是不想让娘亲因为她而为难。
“我要等我娘。”她赌气的说。
“是。”唐越也不逼迫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小姐,只是进了厨房,对舒云乔低语了几句。
舒云乔的眼眸微敛,擦了擦手,交代将东西先放一刻钟再放进蒸笼里,这才跟着唐越走了出来。
她一身的油烟味,便先回屋子去换了衣服。
舒恩羽牵着纪修齐等在舒云乔的房门外,一看到娘亲开了门,立刻迎上去,撒娇的说:“娘,你跟那个……爹说说,反正案子今日就能有定论,今天就让我回娘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