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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心痛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高个子歹徒全身颤抖地看着这绝美男子肩上的大刀,再看向他的面无表情,脸色刷地惨白了起来。

  见鬼了!

  “你这刀未免太钝。”独孤兰君反手拔起那把大刀,在高个子歹徒来不及防备前,一刀朝他砍去。

  高个子歹徒手臂被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惨叫不已。

  “老大,我替你报仇。”矮个子歹徒举起手里的长剑,朝着独孤兰君的腹部剌去,长剑倏地没入独孤兰君的腹中。

  喜鹊见状,双腿一软,当场坐倒在地上。

  独孤兰君看着矮个子歹徒,冷冷地问:“还有其他武器要一块拿出来吗?”

  矮个子歹徒看着他丝毫不曾出血的身体,吓得不住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大叫“鬼!鬼!有鬼!”

  哪里有鬼?喜鹊左右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强盗不但脑子笨,就连眼睛都有问题。

  “老大,我们快走!”矮个子歹徒扶起血流如注的伙伴,半爬半跑地往后逃。“你忘了拿回你的剑!”独孤兰君抽出腹间的长剑,朝着矮个子歹徒背后剌去。

  长剑刺入矮个子歹徒的后背,他惨叫了一声,也趴倒在地上。

  “有鬼!救命!”两个歹徒仓皇地哭喊着爬着离开。

  独孤兰君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瞧着他的喜鹊。

  “你如果敢昏过去一次,今后就不用再跟着我了。”独孤兰君捏住她的脸庞,命令她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喜鹊一清醒,双手着急地摸着他肩上及腹间的伤口。

  “没事。”

  “被大刀砍了一刀!被长剑捅进肚子里怎么可能没事!”喜鹊脸色惨白,伸手就去扯他的衣带。

  “你在脱我的衣服。”独孤兰君抓住她的手腕。

  “不脱衣服,怎么知道你受伤有多严重?”喜鹊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扯下他腰带,呆愣地看着他被划破的白色底衣。

  衣服破了,但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喜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卸了他的衣服,露出他清瘦白皙身躯。

  白皙身躯上有两道鲜红刀痕,却没染上半点血渍。

  “怎么可能?”喜鹊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摸过来滑过去,根本不相信他居然什么伤都没有。

  独孤兰君原就发现她的碰触会让他身体发热,如今少了衣裳的阻隔,她的手抚过之处,产生阵阵暖意流过他冰冷的肢体。

  他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看够了吧。”独孤兰君一把拉开她的小手。

  喜鹊看他拉起衣服挡住胸口,可目光还是没法子从他身上离开。

  “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她嘴里呐呐地喊道。

  “你也要学他们喊有鬼吗?”他的手掌一紧,却又很快地松开。

  “我才没那么笨。”喜鹊双眼绽出光芒,突然扯住他的衣袖,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这招金刚不坏之身是怎么练的?”

  “不难。只要从小让魂体占据你的一半身体及内息,它们不想你死,自然会用魂气替你挡住攻击。”他说,目光没离开过她的脸庞。

  喜鹊分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觉得他眼眸黑幽幽地盯着人,盯得她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害她只好低头看向他方才受伤之处。

  “你完全都不会痛吗?”她问。

  “会痛,但可以忍。”

  “怎么砍你,你都不会受伤吗?”她又好奇了。

  “一刀、两刀不过是内脏受到重击罢了。但我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若真把我剁碎成肉酱,我也没能力复原。”他说。

  “不要说那么可怕的事。”喜鹊连打了几个冷颤,心疼地摇头,突然发现他唇边溢出一道鲜血,她立刻举起袖子替他擦拭,急得眼眶泛红了。“不是不会受伤?怎么就流血了呢?怎么办?”

  “我不流点血,刚才那两个家伙不是白砍了吗?”

  “看不出你这么好心喔。”喜鹊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住地用小手抚着他的胸口。

  独孤兰君没推开她的手,开始慢慢习惯她在他身上引出的暖意,感觉脏腑的疼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他定定望着她神情,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可以了,我死不了的。”

  “我知道你很难死。”她虽然觉得这样的他很惨,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却还是拍拍他手臂,挤出她突然间想到的话。“不过,活着总还是比较好吧。”

  “有时,活着比死还痛苦。”他说。

  “你你……你可别做傻事啊。”她抓着他的衣领,小脸紧张地凑到他面前。

  “我不会自杀的,我见过太多自杀的灵体,不停地在死后世界里反覆地做着自杀的行为。”他拍拍她的头,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举动后,手腕一扬便推开了她。

  “那个那个……这种月黑风高的晚上,不好谈这些吧。”她蓦打了个哆嗉,自顾自地走回他身侧,拉住他的衣袖。“还有,你别瞎说什么生不如死,你还要回去巫咸国见你爹娘呢。”

  “也许最希望我死的人是我爹。”

  “胡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喜鹊瞪他,啪地打了他的手臂一下。

  独孤兰君瞪着她,喜鹊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连忙装出无事人模样,把手背到身后,嘿嘿傻笑两声。

  “那个……咱们明天就要爬巫山了。你不是说巫山山势不高,但是山径崎岖,一定得趁白天行走吗?现在快天亮了,你体内那个‘他’应该也不会再出来了,不如咱们先小睡一会儿吧。我想那两个强盗应该也吓到不敢再来了,如果他们再来,你那时睡着了,正好让‘他’去吓走他们……唉呀,在哪里打地铺好?我记得有些树会有树洞的……”喜鹊一溜烟地跑开,嘴里的话沫子没干过。

  独孤兰君看着她陀螺似在附近团团转着,脑中想的却是她刚才说的话。

  她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他爹正是让他如今身不由己,让巫咸国如今陷入血色阴霾的罪魁祸首啊。

  “师父,这边有个好大好大的树洞啊。”喜鹊大声叫道。

  “谁是你师父?”他缓缓瞥她一眼。

  “这样叫比较顺口嘛。也许你哪天心血来潮了,会愿意收我为徒,教我一、两招跟妖魔无关,又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的招数啊。你不也教过我赶尸吗?早就是我师父了。”她朝他吐吐舌头,心里其实在偷笑。

  独孤兰君方才的声音虽然清冷依旧,但她知道他真正发怒时,双眼会像寒冬大雪一样冷得让人直打哆嗦。这样应该是表示他愿意当她师父了吧。

  喜鹊拉开斗篷铺在树洞的地上,先让了个位子给他。

  待他躺下之后,她胡乱翻了两下身,心里原本还记挂着今晚看到的一切,可她一旦闭上眼睛,通常就挡不住睡意太久。

  独孤兰君支肘托腮,长发披散在肩后,像尊侧卧的玉制雕像,就着极淡的月色看着躺在身边的她,在心里默想着她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先是闭上双眼,然后双唇微张,接着就会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很快地沉入睡梦之间。

  “呼……”喜鹊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已经满足地沉入睡梦之间了。

  独孤兰君觉得待在这种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家伙身边,什么也不用提防的感觉其实——还不差。

  只是近墨者黑,那他会不会变得跟她一样笨?独孤兰君皱了下眉,发现自己果真被她影响了。否则怎么会想起这种问题?

  他勾起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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