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冀望丈夫能因此激荡出更多灵感,设计出新菜色。
他满心欢喜,为了不辜负妻子期望,带着那瓮酱油,窝进餐厅厨房,开始研菜谱。
丈夫如此热衷钻研厨艺,用的又是乔家酱油,乔蜜除了感激外,还有满满的骄傲,却也不免担心丈夫的身体。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要不要打电话提醒他休息一下?
怕拿捏不好分寸,最后她只传了叮咛他小心身体的讯息后,再将这期的专栏报导寄到主编信箱,才走到阳台看看种在那里的香草植物们。
丈夫说,阳台上的香草植物皆可入菜,若餐厅真有一天货源出了状况,这里便是应急储物区。
那一区不使用农药及化学肥料的玫瑰更为重要,听说等开花后会被拿来做成柠香蜜渍玫瑰瓣,成为高级料理的缀色之一。
而台湾的气候高温多湿,导致玫瑰花容易产生病虫害,为此她更是不敢大意,每天费心照顾这些责任重大的植物们。
幸好,她厨艺虽不行,照顾植物还算有一套,不管香草植物或那一区玫瑰,都被她照顾得极好。
眼前那些约莫开了七成的玫瑰让她充满成就感,忍不住拿起手机东拍拍西拍拍。
因为太投入,当手机响起的那刻,乔蜜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赶忙接起电话。
她还没开口,电话那端便传来魏柔嘉急切的声嗓。“乔小蜜,有个临时任务交给你好不好?”
原本还想念她两句,因为她的语气,乔蜜跟着认真起来。“什么任务?”
“台中山区最近开了间名叫花房的音乐民宿餐厅,听说是以花入料理,东西好吃,房间更是梦幻得不得了,杂志社已经跟餐厅排定采访让蔷妹过去了,但她家里出了点事没办法去,你可不可以支援一下?”
这样临时代访的状况她也遇过。“哪一天?”
“十五号,这次公司超贴心,十四号下午会派任骅开车载你过去,在民宿住一晚,十五号中午离开。”
也不知是怕找不到人代访,还是这间“花房”太让人期待,魏柔嘉的声音很是兴奋。
乔蜜以前最喜欢这种泊食行程,虽是工作,却也像旅行,这对喜欢旅行的她来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犒赏。
但结了婚后,这种须在外县市过夜的行程,自然得问过路朗烽才能作决定。
当她打开行事历,看到上头的附注,想也没想地回道:“魏小嘉抱歉,这次我没办法……”
“为什么?”
“我老公的餐厅那天开幕,没办法找其他人吗?”话落,她听到魏柔嘉发出哀号。
如果路朗玮不反对,她会接下这个工作,但餐厅开幕是路朗玮人生最重要的事,她想参与。不想错过。
“主编很重视这个企划,而且花房的老板是云舟耶!多少人想拿花房的采访拿不到,派去的人也不可能太差!”
云舟是近年在文坛窜起的新秀,才华洋溢,拥有如偶像般的英俊外表,让他备受瞩目,不难想像,公司重视这个企划的程度。
她为难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就算我可以放弃参与开幕那么重要的事,我老公也不一定会答应让我接这个工作。”
“那你就问问呗,还有你不是很想小布丁?回程就让任骅载你到孤儿院看看。”
果然,太了解彼此就是有这个缺点。
自从去年的寒冬送暖遇见那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小女孩后,她通常一个月会去看小布丁一次。
偏偏后来忙着准备婚礼,她想念小家伙想得紧,魏柔嘉这卑鄙的女人竟掐着这点诱惑她。
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杂志社,帮不上忙,心里很是愧疚。
魏柔嘉大概也知道她一时半刻绝对给不了答案,很阿沙力地丢下一句“等你好消息”后就挂了电话。
乔蜜陷入左右为难里,还没有个结果,客厅的对讲机却响了起来。
她想着最近自己上网订了什么书,却听到管理员通知,有个叫闵熙爱的女人找她。
闵熙爱?!不就是丈夫昨晚提过的韩裔女同事吗?
她来做什么?
乔蜜一头雾水地下了楼,闵熙爱就热情地贴了上来。“嗨!大嫂!”
“我们……”
她还没开口,管理员催促道:“她说她想吐,快带她上去吧!”
乔蜜原本只是想看看状况,不想让她上楼,偏偏管理员这么说,闵熙爱又是这样的状况,逼得她没办法硬下心肠要管理员请她离开。
带着她上了楼后,乔蜜才将门带上,便见那容貌美艳的女人幽怨瞥了她一眼。
“我要吐了。”
闻言,乔蜜惊得直接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浴室处理。
乔蜜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女人不顾形象地趴在马桶狂吐,突然觉得眼前的状况实在太诡异。
她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叹了口气,她拿了条干净毛巾,准备等她吐完再拿给她擦嘴洗脸,没想到女人吐完便赖在地上嚎啕大哭。
乔蜜傻眼,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却在这时站了起来,脚步虚晃地走到她面前。“你是路太太?”
她点了点头,一脸警戒。
闵熙爱皱眉,像是要透过醉眼,努力将她看清楚,凑近打量着她。
她身上的酒臭味扑鼻而来,乔蜜屏住呼息,语气僵硬地下了逐客令。“如果你吐完了、舒服了,就去洗把脸,然后请离开。”
在路朗玮不留情面地将话摊开后,她又气又怨地找了间酒吧喝酒,一直喝到天亮,才打定主意要见路太太一面再离开。
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可以抓住路朗玮的心?却万万没想到,在她眼前的路太太竟是如此平凡的女人,论外貌或身材,都不及她。
为什么?闵熙爱哀伤地扯了扯唇。“为什么阿朗要娶你?”
面对着无礼也无理的质问,她柔声劝道:“不管阿朗是为什么原因娶我,都改变不了我和他的关系,你该死心放手了。”
她该庆幸,路朗玮从未对闵熙爱产生过感情,对她的态度也一直很坚决,否则面对质问,她难保自己不会受伤、不会感到委屈。
“放掉?”她嘲讽地冷笑了声,哀伤的表情像是浸润在过往回忆里。
“你曾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一切都可以抛弃吗?这些年来,我追随着他的脚步,放弃跟着最崇拜的老师学习的机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等他回头看见我,可为什么他非但没回头,最后……娶了你?我不懂,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你?让他没有一丁点想娶我的意愿……”
乔蜜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美丽却憔悴的脸庞,突然有些同情她。
在爱情里,单相思永远是最辛苦的事,或许她为路朗玮迷失自己,甚至为此落泪心碎,却不一定可以得到他的爱。
乔蜜看着她流着泪说完那些话,许久才问:“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闵熙爱知道,她只是想找个对象将心底的不满宣泄,没想过要得到解答。
吐完、一股脑地说完,她听到她的提议,点了点头。
“那我去泡茶,你洗把脸,整理一下再出来。”说着她把毛巾递给她,转身走到厨房。
闵熙爱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底不由得厌恶起这个女人。
路朗烽告诉过她,她是谁了吗?既是如此,她为什么没有半点防备心,不怕她找碴吗?
或者她的存在,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不管是哪一点,都让闵熙爱感到不快。
迅速打理好自己后,她的精神好了一点,来到客厅,双眼很自然地被眼前的摆设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