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明明跟李牧在一起,为何此刻在她面前的却是孙不凡,而且他们还同在一个小房间里?
“孙不凡,这究竟是……”
“你被李牧下了药。”他直接为她解答。
“什……不……”李牧对她下药?他怎么会又怎么敢?
“怎么?你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孙不凡不以为然的一哼,“你真是小觑了男人,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可是会无所不用其极。”
“你是说李牧他……不,他怎么会?”
“难道我诬蔑他不成?”孙不凡眉丘一拢,神情懊恼,“你若不信,我可以把这暗宿的掌柜叫来,让他亲口告诉你,是谁把你带到这儿来意图不轨的。”
听见他提及暗宿,穆熙春陡地瞪大眼睛。
“暗、暗宿?!”
暗宿是专供关系见不得光的男女私会偷情的地方,她早有耳闻,没想到,自己此刻就身处在这种不正经的地方。
他坏心眼的一笑,“是啊,你的李公子还挑了这间合欢房,准备跟你……”
孙不凡话未说完,穆熙春已涨红着脸,羞恼的捣着耳朵,“不要说!”
李牧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她怎么能相信那个看来忠良敦实的李牧,竟会对她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他直视着她,“不过人心难测,很多事说不准的。”
穆熙春目光一凝的看着他,“如果给我下药的是他,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我带着后一出门,却意外撞见李牧扶着你。”孙不凡解释,“我觉得可疑便尾随他来到这间暗宿……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破门而入时,你衣衫整齐。”
“……”
所以说,是他救了她?若不是他,她此刻已遭李牧夺去清白。
想到那差点就发生的事情,她不禁背脊一凉。
可李牧是怎么给她下药的?难道是……对,没错,一定是那碗红豆汤。
看来李牧早有预谋,绝非临时起意。
好个李牧!她虽对他无意,可她是相信他的,而他,他竟然……一边想着,穆熙春既觉得悲哀,又感到气愤。
“没事就好了,你也不必想太多。”孙不凡安慰地说。
“我看李牧从今而后都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是的,她是没事了,可她心里……有事。
想到自己险些清白不保,而且对她下手的还是认识多年,不只是她,就连她爹娘都十分信任的李牧,她忍不住难过起来。
“李牧,为什么、为什么……”她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齁!”见她流泪,后一吠了一声,跳上床去。
它捱着她,伸出舌头拼命的舔着她的脸安慰她。
感受到它的关心及安慰,她又哭又笑的抱着它,“谢谢你,后一……”
“欸,你该谢的是我吧?”孙不凡眉头一纠,不满地提醒。
穆熙春瞥了他一眼,迎上的是他正注视着自己的深邃黑眸。
她是该谢他,若不是他,她无法全身而退。
但话说回来,他为何要对她伸出援手呢?
“你……你为什么帮我?”她盯着他问。
“我都看见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他眉梢一挑,“在你眼里,我孙不凡或许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但我可是拥有高尚品格的。”
听他说自己拥有高尚品格,她差点笑出来,这世上居然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不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不久才要姜延秀来威胁恐吓她,要她乖乖拿钱搬家,现在却又出手相救。
他真的让她感到好困惑。
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虽唯利是图,但却品格高尚吗?好一个充满矛盾,让人又爱又憎的人。
……爱?天啊,她在想什么?!什么爱,爱什么呀!她穆熙春不爱男人,也不需要男人爱,她、她……
“怎么了?”见她的脸忽然整个涨得红通通的,孙不凡没想太多就伸手往她脸颊一探,“你脸又红又热的,药效还没退吗?”
他如此温柔的举动教她的心一阵狂跳,下意识便将身子一缩。
“我……我没事了……”她低下头,满脸潮红。
孙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的举动似乎惊扰了她,连忙将手抽回。
“你若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他说着,用手按着腹部,“我胃疼得厉害,要去找陆大夫了。”
闻言,她猛地抬起脸来,“你又闹胃疼了?”
可这么一问,她又后悔了。她干嘛用这么关心的语气跟他说话,听起来活像是她很在乎他似的……
“这老毛病,好不了的。”他说。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彻头彻尾的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吧?”虽然不想让他觉得她在意,她却又忍不住叨念着他。
听见她那老妈子似的叨念,孙不凡先是一怔,然后笑睇着她。
看他笑得不知所谓,她不知怎地竟心慌意乱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这皇朝律令,哪一条不准我笑了?”
“你……你笑得讨厌。”
“那我可没办法,这是天生自然的。”孙不凡拍拍后一的背,“后一,咱们走吧。”
后一跳下床,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喂!孙不凡……”见他就要离开,她连忙叫住他。
他转过头,挑眉看她,“小春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穆熙春略带羞色,“我也要去陆大夫那儿抓药,所以…”
他微顿,淡淡一笑,“那还等什么?一起去吧。”
迎上他那迷人而深沉的黑眸,她的脸颊热了。
而看着心防渐失、逐渐擦出火花来的两人,后一也笑了。
第6章(1)
这一天,孙不凡心血来潮,决定到广明客栈的前栋用膳。
广明客栈的前栋是酒楼,卖瞎也卖水酒,偶尔还有唱小曲儿跟说戏的人进来为客人演出助兴。
由于他所下榻的天字一号房外有座空桥可直通前栋的二楼,于是,他直接带着后一来到前栋二楼用晚膳。
跑堂的伙计帮他安排了一个较为隐密的位置,以免后一惊扰到其他客人。
才坐下点餐后不久,孙不凡便听见一楼传来一阵骚动。
他往底下一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倪开锋。
他带了几个狐群狗党的朋友,正拉着在酒楼里唱小曲儿的姑娘不放,恣意调戏着。
那小姑娘看来只有十五、六岁,还生嫩得很。
“爷儿,请您放了小女吧。”一旁拉琴的是个年约四十的清瘦汉子,显然地,他是小姑娘的父亲。
“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本大爷看上你家闺女,那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倪开锋将小姑娘拉在自己腿上坐着,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小姑娘惊羞气愤却无法抵抗,两行委屈的泪水就那么滴滴答答的直掉。
“爷儿,求求您放了小女,她还只是个孩子……”清瘦汉子咚地一跪,苦苦哀求着。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我们倪爷是谁吗?”倪开锋的猪朋狗友们嚣张的斥喝着他,“快滚开,别打扰我们几位爷儿喝酒。”
“爷儿,拜托您们,小女她……啊!”
清瘦汉子话未竟,倪开锋的朋友已一脚踹开了他。
“爹!爹!”
小姑娘声声凄厉的哭叫着,可酒楼里却没人敢出面阻止,人人都知道倪开锋是提督大人的亲侄儿,若是招惹了他,日后恐怕没安宁的日子过。
广明客栈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也不敢得罪他这号麻烦人物。
“真是太荒唐了!”孙不凡实在看不下去。
虽然他也不想捅这马蜂窝,但眼见那小姑娘就要惨遭倪开锋的毒手,他再也无法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