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雍王爷一走,李叔昂随即对潋滟吼着,“你到底知不知道雍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是个疯子!他是男女都要,只要被他沾染过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横着出来,你怎敢惹他?!”
雍王爷是皇上最喜爱的胞弟之子,从小是以皇子的规格养大的,犹如皇上的亲儿一般。
“二爷,富贵险中求不是吗?先前我听人提及雍王爷是除了皇子之外最受皇上青睐的,皇上竟纵容他拥有马圈,而且数量惊人,所以打一开始我就把心思动到他头上,不拚,就如他说的,边防将领只能等死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太莽撞了,无端端地提起两年前兵部大火的事做什么!”她知不知道雍王爷越发喜怒无常,就是从那场大火之后。
“宋大人说过,盛昌伯被抄家的那一年,宫中发生大火延烧到兵部,兵部遗失了一批为数不少的军械,他一直觉得此事有异,像是有所牵连,又曾提到当时唯一想介入调查的只有雍王爷……二爷,如果雍王爷真是个疯子,他无端端去查此事做什么?他那时掌的是三千营,又与兵部有何关系?而那场大火死了三个人,一个员外郎和两位库部主事,这意味着这三人之中,至少有一人是和雍王爷关系匪浅的,否则他何必追查?”
“你、你怎能这么大胆?要是真如你所猜测,你根本是在雍王爷的伤口上洒盐,你是在捻虎须!”李叔昂简直是气急败坏。
“可我认为一个执意要查却无法查的人,这事一定会搁在心上,定会伺机而动,而且我猜他一定知道是谁主事,又是有何用意,到时候七王爷回京,说不定还帮得了七王爷的忙。”
李叔昂怒瞪着她。“你根本就是为了应多闻!”没好气地把信交给她。
潋滟喜笑颜开,赶紧撕了封口,信上只写着:一切安好,等我。
她直盯着他的笔迹,笑意一直抹在唇角,直到喉头一阵酸意翻涌,她才赶忙将头撇到一边,不住地干呕。
香儿见状,连忙轻拍着她的背,李叔昂则随手拿了只大口花瓶往她嘴边一搁。
干呕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潋滟面色死灰地瘫靠在香儿怀里,双眼却仍紧盯着信上那简单六个字。
“你……好好安胎吧!”李叔昂气呼呼地道。
潋滟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要是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不知会是多么高兴,但可惜……她不会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边境的大雪如鹅毛纷飞,银茫茫的一片,几乎快要看不出天与地的边界,就在边境口的狭隘山道上,两军交战,看似势均力敌,实则东秦略胜一筹。
应多闻纵马跟在秦文略身旁,另一侧则是镇守边防多年的武平侯宋綦及其副将。
在得到增援后,东秦军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军心大振。
东秦军以雁回阵占领了整座山头,由上往下突袭路经此道的西戎兵,两个时辰的追击,硬是将西戎兵赶出了关口,一路直朝西戎边境而去,然而,应多闻却觉有异,策马接近秦文略。
“王爷,还要再追吗?”
“追。”秦文略淡声道。
“可是寒冬易损体力,马儿也已经有些疲了。”生长在东秦的马儿不给一段时间适应就急马上阵,很容易损及马儿体力,殃及策马人。
秦文略横睨他一眼。“你等先退。”话落,便策马加快速度追赶西戎兵。
“王爷!”应多闻喊道,连忙赶往宋綦的方向,“侯爷,王爷不太对劲!”
宋綦抬眼望去,喊道:“跟上!”
“是!”应多闻应了声,策马疾如电,与宋綦并行,直朝秦文略奔离的方向而去,余光扫见埋伏在林间的弓箭手,忙喊道:“王爷,有埋伏!”
然而,秦文略充耳不闻,依旧直朝林间而去,宋綦和应多闻只好带兵散开,拔弓先声夺人,只见对方弓箭手已朝秦文略连发数箭,秦文略却像是无感般,逼得最接近的宋綦飞身秦文略给扑下马,避开致命的一击。
然而落马的两人随即遭遇早有准备的西戎兵包围,看得应多闻心惊胆跳,他随即弃马,抽出长剑,杀出一条血路地赶到秦文略身边,却见秦文略已身受重伤,而宋綦腰腿间的伤口更是淌出汩汩鲜血。
应多闻护在两人身边,等着同侪到来后便道:“许远、溪乔,你们两个先将王爷和侯爷送到后头。”
“你呢?”
应多闻动手脱着秦文略的盔甲,见他里头的衣衫已经被血给浸红,他的心都快凉了。
“两个主帅都倒了,军心会溃散的,你们退时别让人发觉带着王爷和侯爷,先回驻地,而我……”在替两人简单地包扎伤口后,他套上了秦文略的盔甲,沉声道:“我假扮王爷,继续领兵追击,只要打赢了这一战,咱们就可以回京了。”
他不想再耗了,此时退兵,兵将们就会察觉主帅皆受重伤,接下来军心溃散,恐怕他们都要耗死在边境了。
他不要死在这里!他要回京,潋滟还等着他!
照云楼里,潋滟急急起身,绽出笑花,颤声问:“真是告捷了?”
“千真万确!”李叔昂比她还乐,刚得到第一手消息就急着告诉她。“而且已经准备班师回朝了。”
潋滟抚着胸口,笑意却慢慢地凝在唇角,手轻抚着微隆的小腹。
李叔昂瞧了眼,便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潋滟垂敛长睫苦笑着。她多想见他,可此时的她非但不能见他,还得离他远远的,让他找不着……
二月底,援军班师回朝,然大军一进城,众人才惊觉秦文略竟重伤昏迷,而宋綦亦是重伤得无法起身。
无人能测得君心喜怒,援军回京后,并无赏赐封授,但应多闻并不在意,他只想进照云楼见潋滟,偏偏在皇上派了御医诊治过秦文略后,就指名要应多闻护送秦文略回七王爷府。
应多闻领圣命,将秦文略护送回七王爷府,御医随侍在侧,他也不敢随意离去,本想等到秦文略转醒后再离开,眼看着都过了十几天,秦文略却依旧昏迷不醒,他私下问了御医,就连御医都不敢下定论。
应多闻脸色凝重,跟七王爷府大管事徐贲说了声,便朝照云楼而去,岂料——
“她为什么在 淘金城?”
“应大人,是这样的,雍王爷先前帮了大忙,自愿献马,果真让边防打了胜仗,此后他三番两次欲调戏潋滟,我瞧这样不行,就先将潋滟送到淘金城,一来可以帮我巡巡铺子,二来又能避开雍王爷,也算是一举两得,是不。”李叔昂很卖力的笑着,然眼见应多闻的眸色渐冷,他就愈心虚。
“她何时会回来?”他现在无法随意出城,只能等待她归来。
“应该下个月,或下下个月。”当然,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还是换个话题吧。“倒是七王爷到底要不要紧?”
“不知道,御医什么都没说。”
李叔昂脸色都黑了。御医什么都没说……该死的,那是不敢说吧,既是不敢说,就是大不乐观!若凡的亲大哥也是极不乐观,人养在武平侯府里,皇上却是什么也没说,赏罚不明……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明明是打了场胜仗,却总觉得输了太多。
“李二爷,目前我都会待在七王爷府里,如果潋滦回来了,再烦请差人通知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