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就只有如此?他在青楼里玩得可疯了,俨然像个霸王似的,一连数天在青楼里和花娘们不着衣衫地玩乐,甚至——”
“王爷!”应多闻急声截断他的话。
都是陈年往事了,何苦在这时候揭开?
“敢做还怕人说吗?”
秦文略哼笑一声,正打算再对女儿警告一番时,却见女儿已经冷着脸,那副与生俱来的威仪和气势,就连男子都被比了下去。
“应多闻,你怎么玩的?”她冷声问。
应多闻万般无奈地闭上了眼……如果他早知道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他又岂会放纵行事?
“说不出来?”
“潋滟……”
“别拿花名唤我,我姓苏名怀安,现在从了我老爸的姓,我是秦氏怀安。”
“怀安……”
“我只问你一件事。”秦怀安吸了口气问:“你曾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只守着一个女人,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个花娘,如今呢?”
秦文略横眼瞪去,直想亲手掐死他。
“我那时说的男人是指李二爷,我不希望他替你赎身才这么说的……今生今世,我只要一个女人,不在乎她的身世地位,只求与她白头。”
“若你违背誓言呢?”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道。
“话别说得太满,人心可是易变的很。”
“也是,人心易变的很,只会变得更贪更渴求,贪求一世又一世,永远也不放开你的手……”他轻握着她的手,单膝在她面前跪下。“说生生世世太遥远,你先给我一世的时间证明我的真心,再让我们许诺来世,好不?”
秦怀安轻哼了声,另一只手轻握住秦文略的。“老爸,咱们该不该信他?”
秦文略瞪着应多闻,以往总想多方提携,如今却是愈看愈厌恶,尤其在得知怀安已为他生下了个孩子之后,对他的厌恶更加无法消减。
“老爸,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要真敢欺负我,瞧我怎么整翻他!”秦怀安这话有着万夫莫敌的气势。
秦文略微点着头,怀安向来强悍,要镇住一个男人压根不难,就怕爱情让她变得软弱,一再委曲求全。
“那就等安羽生下孩子后,你再出阁吧。”秦文略最终退让了一步。“安羽可是盼着要送你出阁,而她现在有喜,怕喜冲喜,所以你们的亲事就暂缓吧。”
秦怀安忖着,明白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不过母亲临盆是明年的事,算了算时间,蓦地,一阵恶心感翻涌而上,她连忙将应多闻推开,撇头吐出秽物。
“怎会这样?徐贲,马上差御医进府,快!”秦文略怒声喊道,守在外头的王府大管事徐贲立刻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怀安县主有喜了。”宫中的御医把完脉后,二话不说先恭贺道,岂料一回头却对上秦文略杀人般的眸色。
糟!他忘了怀安县主似乎尚未成亲。
“先前陈御医过府替县主医治时,为何没诊出她有孕?”
“回王爷的话,当时县主受伤又加上稍有失血,喜脉难测,如今脉息皆顺,自然是诊得较准,况且要是依时间推算,这有喜也不过是个把月内的事。”陈御医不敢含糊以对,几乎把所知全都掏尽,就怕说得不够仔细,莫名被拖到午门,或是被拉进暗巷,那可就不是普通的冤了。
陈御医说完,偷偷地以余光打量着秦文略,却见秦文略目露凶光地瞪着站立在一旁,难掩喜色的应多闻,在他明白的瞬间,立刻收回目光,省得真被杀人灭口。
留了一些安胎的药方,陈御医快快收拾医箱,赶紧回宫。
“怀安……”应多闻喜笑颜开,才刚要靠近床边,一只长腿随即扫到面前,他用双臂一挡,退上一步才闪开凌厉的侧踢,不解地看着秦文略。“王爷?”
他以为七王爷已经答应他俩的事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老爸,你做什么?”秦怀安随即坐起身。
“瞧这混蛋小子做了什么好事,这下好了,这婚事要怎么办!”秦文略怒不可遏地斥道。“婚事不延,安羽不能送你出阁,婚事要延,你的肚子怎么藏得住?”
秦怀安看了应多闻一眼,轻轻地拉住父亲的手。“要不,等我生产完再办?”反正她都有个子静了,再添一个再嫁,也没什么不可以。
“陈御医已知晓你有喜,这事皇上问起,他不可能不说,一旦皇上知晓,婚事非但不能延,还得提早置办,否则被人知晓就太出格了。”应多闻低声说。
“你也知道出格!”秦文略瞪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老爸,这句话也骂到我了。”秦怀安幽幽地说着。
秦文略不禁托着额,板着脸不吭声。
“婚事如果不能延,那就尽快办吧,我再跟妈说一声。”秦怀安安抚的道。
秦文略没应声,但也很清楚这是唯一的法子,于是他冷冷地瞅着应多闻,道:“等着瞧,本王不会容易就放过你。”
“多谢王爷成全。”应多闻喜出望外地道。
只要能够让他迎娶潋艳,什么都不是问题!
两人的婚事紧锣密鼓进行着,一个月内,应多闻便将所有下聘纳采等等大小事给办妥,等着良辰吉时迎娶美娇娘。
清晨未亮的天色中,应多闻领着同侪等人陪同他一道上门迎亲,七王爷府大门前的阵仗教他紧拉起缰绳。
“兄弟,你好自为之了。”许远来到他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肩,眼露同情道。
“应多闻,你是怎么得罪你的王爷岳丈的?”雍王爷低问。“本王可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应多闻苦笑了下,看着持剑站在大门前的秦文略,站在他身旁的八王爷秦文晋,后头还有武平侯宋綦,永定侯和镇守京城内外的大半将军……原来这就是七王爷说的,不会容易放过他……
要连撞三道门……有得闯了!
跃下马,应多闻朝众位王爷、大人先施礼,沉声喊道:“赐教!”
来吧,哪怕拚个筋疲力竭,他是非要迎娶怀安不可!
等到应多闻连撞三道门,敲响三门上的锣时,早已过了掌灯时分。
好不容易终于将美娇娘迎进门,才刚拜完堂,他立即又被对他向来疼爱有加的秦文略给拖去跟宾客们敬酒。
一见到敬酒用的是手掌大小的大茶碗,应多闻眼都直了。
“应多闻,这与你以往在青楼里寻欢作乐相比,你应该没看在眼里吧?”秦文略笑眯眼道。
应多闻再一次体验到,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次都不能……
五更天时,早已睡下的秦怀安蓦地张眼,发觉是香儿来到了床边。
“大人回房了?”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远处似乎已有一抹鱼肚白了。
“大人被抬进侧间了,御医正照顾着呢。”
“连御医都唤来了?”秦怀安没好气地起身,稍作打理后便前往侧间,门一开,闻到里头浓厚的酒味,她随即干呕了几声,怎么也无法踏进房里。
里头的陈御医闻声,赶忙起身道:“县主,大人不过是醉酒罢了,约莫躺个两天就会清醒。”
“两天?”秦怀安微眯起眼。“陈御医,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提早一天清醒?”她明儿个要回门,要是他没陪她回去,老爸多的是整他的手段。
“这……”陈御医万分为难,只因两天能清醒,已经是他施药的结果了。“我再想想法子好了。”
“麻烦陈御医了。”远远地看了眼早昏睡得不醒人事的应多闻,她是想照顾他,可她正害喜,尤其一闻酒味便反胃得厉害,只好发派香儿忍耐着点,替她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