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随即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把肩膀借我一下就好。”
“你你你你你你你别抓着我!别教人误会我,我不纳妾的!你……啊,放手!要不你也先去换上小公子装,否则你别挽着我!”李叔昂又叫又跳,却又不敢大力地甩开她的手,只能哭丧着脸任由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
李叔昂叹着气,感觉肩头的湿意正在蔓延,只能无奈地眺向远方,心想,皇上加恩科是因为西北战事不稳,这事还是先别告诉她好了。
应多闻住进宅子里,白天勤练着过去武师傅传承的武艺,夜里苦读武策,他专心一致,心无旁骛,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张爱笑的俏颜。
一个月后的恩科,殿前试的武举并不算多,而考核的项目也比照以往,对应多闻而言压根不难。
毫无悬念的,在最后一试的马射三十五步,他九中九,让全场响起了欢呼声,才刚下马,就见七王爷秦文略朝自己走来,他随即上前一步施礼。
“见过七王爷。”
“你这小子,这两年是跑哪去了,完全没有你的消息。”秦文略一见他便朝他的肩头一拍。
“离开京城稍作磨练。”应多闻选了最中庸的说法。
“磨练得好,总算是象样了,一会到本王那儿坐坐,咱们来聊聊该将你分派到哪较妥。”
“可是……”
“放心吧,今年的执考官是本王,本王已圈点你为武状元,红榜会送到七王爷府。”秦文略说着,径自往前走,应多闻无奈只能跟在他身后,余光瞥见应谅在场边替自己开心着,他莫名的心更沉了。
甩了甩头,他跟着秦王略进了七王爷府,再次尝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酩酊大醉。
原来,醉了是这种感觉,可以教他将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丢到一旁不管。
可是,哪怕是在醉梦中,他依旧会瞧见那张爱笑的俏颜,对着他耍赖撒泼,对着他嘘寒问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哪怕她已成了旁人的妾,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思念是恁的清晰,如锋利的剑残忍地往心里剐。
庆幸的是,放榜后,他进了秦文略执掌的五军营,赐官为五军营百总,负责训练营兵和汛地交流。
每每汛地移防后,都教他忙得沾床便睡,只是这日身体疲累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拖着沉重的身躯,他夜入照云楼,避开护院,直朝财窝而去。财窝不见灯火,他跃上了围墙,却见她在围墙外的那座园子里,挽着李叔昂嬉闹,将李叔昂逗得又气又笑。
他静立在一角望着,痴痴地看着她的笑颜,明知道她的笑不是给自己的,他却还是移不开眼,直到近三更,他俩关上了房门,他还是傻傻地伫立到天亮,才拖着僵硬的双腿离开。
他告诉自己不该再去,多看一次都是心伤,可偏他却像是犯了病,不伤一回,心里就是不痛快。
“你这小子沉着脸做什么?”秦文略用力地往他的肩头一拍。
应多闻缓缓抬眼,起身施礼。“王爷。”
“用膳时不用膳,你在发什么楞?”秦文略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压根没动的膳食。
“没什么食欲。”
“军伙差吗?”他看起来菜色还可以啊。在五军营里,吃穿用度都简单,要是移汛时,能啃的只有干粮,睡的是大地。
“不差,是下官的问题。”
“说来听听。”
应多闻用筷子拨着饭菜,瞅着秦文略的笑脸,转移话题道:“王爷近来春风得意。”
“本王春风得意成了你的问题不成?”秦文略笑啐了声。
“有好事?”
秦文略笑眯了眼。“本王的侍妾有喜了。”
“可是,王爷正妃未迎,这……”
“迂腐,何时你也和那些礼部的老学究同出一气了?”
“也是,自个儿挑选的才是真正喜爱的。”他知道王爷已经迎了两名侧妃,但唯有那名侍妾才是他心尖上的宝。“恭喜王爷了。”
秦文略听出了他的话意,笑问:“怎了,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应多闻不禁苦笑。“她已是别人的妾。”
秦文略扬起浓眉,想了下,道:“秋狩后,本王请你喝酒,大醉一场。”
“多谢王爷。”应多闻轻笑着,目光落在秦文略在桌上轻点的指,不禁脱口问:“王爷,宫中穴术会外传吗?”
“好端端的怎会问起这个?”
“随口问问罢了,以往我爹曾请了宫中军头当我的武师傅,曾听武师傅提起过,那时想学,可武师傅说穴术只传皇族。”
“你的武师傅说的没错,穴术不外传,唯有皇族代代相传,但能学会的皇族也不多,好比本王几个兄弟里,就只有本王学得起学得精。”
“有可能传给公主吗?”
秦文略不禁失笑。“此门武学怎会传给女子?”
“说的也是。”所以……潋滟的穴术到底是上哪学的?
第十章 得知真实身分(2)
正忖着,秦文略突地伸手连拍他左手臂数下,蓦地朝他腋下一点,他的左手瞬间酸麻无力,瘫在桌面上,他傻了眼,费尽力气还是动弹不得。
等秦文略又朝同一处点了下,气流瞬时逆冲而上,整个左手臂气血通畅得不可思议。
“听说穴术不只是门武技,也是门医术,可惜传至宫中后,只学武技不晓医术,但通常如此点过再解,气血通畅,运行自如,对武艺也是有所帮助。”秦文略瞧他一脸不可思议,不禁低声笑着。“不过,本王是不会教你的,除非哪天你成了本王的女婿,本王再考虑考虑。”
应多闻不禁失笑。王爷女婿……别说年岁差距,他根本是无福消受。
照云楼一间典雅的上房里,潋滟婷袅起身,朝户部尚书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撩起裙摆直往外而去,一见香儿,便问:“二爷呢?”
“我刚才瞧他和三爷往柳园去了,小姐要找二爷?”
潋滟点了点头,拐了个方向,直朝柳园而去。照云楼本就是座豪奢大宅,宅子里林园造景就有十几处,李叔昂偏爱柳园,只因柳园和她的财窝只相隔一道围墙,他找她聊帐本较近,所以他干脆把帐房设在柳园。
一进柳园的帐房,果真瞧见李叔昂和李若凡正看着牙行的帐本。
“二爷、三爷。”
“怎么来了?”李叔昂托着腮问着。
“我听户部的人说,西北要增援,是真的吗?”潋滟快步走到案边,急得连声问:“听说皇上属意让七王爷带兵,是真的吗?”
李叔昂挠了挠鼻子,硬着头皮道:“是这样子没错,约莫会是在下月初出发吧,如今押粮官已经先押军需前往,七王爷会汇集各卫所和五军营的兵马,前往西北支援。”
“多闻是五军营百总,他也会去吗?”虽说自从他拿下武状元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踏进照云楼,但关于他的消息,总有二爷替她打探。
“当然,他是七王爷的副将,当然得去,而且应该是前锋。”李若凡面无表情地道,招致李叔昂的一记白眼。
李叔昂赶忙安抚她,“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要担心,毕竟只是支援,上不上战场也不知道,再者西北是三爷的亲大哥镇守着,该是不成问题。”
“他要是没事的话,会连发八百加急的军情报?!”李若凡恼声反驳道。“我大哥那个人死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已经迫在眉睫,他不会一再回报,而京城距离西北有两千里远,军情报送回京中,日夜不休再快也要七八天,前两天到的军情报已禀明西北大镇失守,那里是东秦与西戎的交界关口,一旦失守会是什么样子,还需要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