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要的,王爷,你生病了!”他的脸已经红到快要爆出血来了。
“本王是被下药!”他怒声吼着,就连俊眸都是一片殷红,长臂挥中枕边的小包袱,“你……退远一点,过几个时辰本王就没事了。”
“是毒吗?”她压根没察觉小包袱开了一角,露出了里头的金玉雕镯,不退反进地问着。
秦文略直瞪着她,咬牙道:“不是……你走开!”她身上的馨香几乎快将他给逼疯了!
他不想中了旁人的计谋,不想沾染任何人,但这药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一点底都没有。
安羽扁了扁嘴,哀怨地退到桌边。
凶什么……她是好心要帮他,干么那么凶?
气归气,委屈归委屈,但见他断断续续地发出古怪的低吟,她再不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那种药啊。她恍然大悟了起来,想起潋滟说过她房里放了春药的解药,都是应多闻大人送给她的,因为应大人怕她着了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送上一小瓶,她想,先跟潋滟借用,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忖着,她快步跑进了潋艳的房里,找出柜子里的解药,顺便再拎了一壶茶,一回房就把药丸往他嘴里塞。
秦文略张眼瞪她,怕他把药给吐了,她忙道:“潋滟说这种药丸可以解那种药,你试试吧,至少不要让自己那么难受……对了,潋滟是照云楼花魁,她人很好,绝对不会骗人的。”
秦文略直瞪着她,把药给咬进嘴里,配着她端来的茶水咽下。
他闭着眼,忍受体内翻腾的热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蚀骨的酥麻似乎逐渐消散,他才疲惫地微张眼,就见她坐在桌边,手里还抱着茶壶,一双眼直盯着自己,仿佛只要他有个动静,她便会立刻冲上前。
“王爷……有好一点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声响再大一点会教他不舒服。
秦文略轻点着头。
只见她松了口气,露出笑意道:“太好了,应大人送的药真的很有用呢。”
“哪个应大人?”
“就是曾被王爷叫进……”她猛地打住,硬生生地转了弯道:“不就是王爷麾下副将吗?听潋滟说,他现在是京卫指挥同知呢。”
她冒出一身冷汗,就怕他听出端倪。天啊,她这张嘴还真是说得顺口,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底细给揭露。
她现在不过是牙郎安羽,哪会知道他曾将应多闻给叫进王府呢!
秦文略微眯起眼,直睇着她那双眼,蓦地举手隔空遮住她双眼以下的部位,她像是察觉什么,立刻低下头,而后,干脆起身把茶壶一搁,头也不回地道:“王爷出了一身汗,我去帮王爷打水梳洗吧。”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秦文略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方才追她的人明明是喊她谈瑞秋……谈瑞秋,谈瑞眉?
这是巧合吗?正思忖着,余光瞥见枕边的小碎花布上有抹金光,他侧眼望去,竟见是只镂空掐丝金镯……那是他亲自上金良阁订制的首饰,是原本要给芸娘的,后来给了他的正妃,可这里竟出现了绝无仅有的金镯……
第十章 真实身分终揭露(1)
待她端水进房,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回又怎么了,为何又有人追着你?”
安羽一顿,将水盆搁在花架上,这才忧愁了起来。他不说,她都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因为牙行的事,二爷把我暂时送来照云楼,平常我都是在这儿的,今儿个有个小丫鬟说潋滟要我上厨房帮忙,我心想只要别到前院就好,哪知厨房忙得炸锅,叫我帮忙送菜,我一送进厢房,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是将我错认为其他人,硬是要抓我走,我就赶紧跑了。”
这话里前半段是完全真实,后半段则是真假参半。
她想,这一连串的事应该都是谈家所为。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她失踪之后还寻找她的下落,甚至派出杀手杀她。
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她活呢?她到底是碍着了谁?
思忖着,发觉他直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认错人了,只是误会一场,多亏有王爷替我解围,但是王爷怎会在照云楼,又教人给下药?”
“兵部侍郎找到了南方的藤商,便找本王进照云楼谈这笔收购,岂料酒里被下了药。”说着,他不禁面有愠色。
安羽微偏着头,细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照理说,要是受人设计,中了圈套,应该是下毒药,比较一了百了吧。
秦文略睨她一眼。“因为许多人都以为本王是将来的储君,趁这当头替本王立个yin乱罪名,好让本王与皇位绝了缘。”
安羽不自觉地摇头苦笑,直觉得这皇家真的不是寻常人能待的,老爸没人性就算了,就连兄弟都是一个样。
“倒是你,你确定他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安羽回神,很虚地道:“应该是这样,我又不识得他们。”末了,还补上一记很心虚的笑。
“不管怎样,今日还是多谢你了。”
“哪儿的话,王爷帮过我那么多回,我也该回报一次嘛。”
“改日也得答谢应多闻才是。”他直睇着她,不着痕迹地道。
“应该应该,应大人虽是寡言了些,但他真的是个好人。”瞧他待潋滟的好,压根没嫌弃潋滟的出身低,就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交往的。
“本王许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这阵子是否瘦了些?”
“嗯……应该没有。”
瞧她没心眼地回应,秦文略缓缓地笑眯眼。“也是,近来京中无大事,他除了偶尔操兵,倒也挺闲的。”
“对呀,听潋滟说,应大人他……”安羽突地顿住。
“怎么了?潋滟说了什么?”
安羽垂敛长睫,一会才笑道:“应大人他似乎对潋滟有意思,不过潋滟因为身分不敢委身于他。”
这家伙,竟然偷偷套她话!应多闻非但是京卫指挥同知,更是七王爷府的侍卫长,他会很久没见到他才有鬼咧!问她应多闻是不是瘦了……不就是摆明了他怀疑她的身分,藉此作对比,毕竟她之前就见过应多闻了。
“也是,照云楼的花魁属妓籍,想进应家的门,顶多只能用妓的身分,连个侍妾都构不上,反倒是有人出身不差,却逃出了王府的门,宁可抛头露面,你说,那人是在想什么?”
秦文略似笑非笑地问。
安羽眼神飘忽着,随口道:“当然是人各有志,出了一道门,必能走进另一道门,至于什么门,只要是门,有地方窝就成了。”就算他认出来又怎样,她就不承认,难不成他能硬逼她承认,啐。
“好个人各有志,可她却忘了誓言,你说,这笔帐该怎么跟她算?”虽说他并不清楚为何府里还有个谈瑞眉,但他唯一能择定的,她确实是他所识得的那个谈瑞眉,又也许该说,她名唤谈瑞秋。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羽笑得一脸无辜,正想找个脱身之计,突地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起身到门口一看,竟是潋滟。“潋滟,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到三更天,照云楼还没打烊吧。
“听说前院那里闹了点事,我担心与你有关便回来探探你,但应该是我想多了。”潋滟松了口气地道。
安羽笑了笑,没打算把小丫鬟的事道出,毕竟那应该都是谈家买通的,代表这里也不适合她再待下去了,而眼前——“潋滟,出事的不是我,而是我房里的贵客,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里暂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