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经有他一席之地了?
沈蔓娘先是沉默,心里头庆幸他们不是站在大盏灯笼下,头上不过一盏小小灯笼挂在树梢上,遮掩掉她脸颊上的红晕。
她在心里轻啐了自己一声,想辩解这可不算是担心,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她就是在心里想要辩白几句也说不出来了。
咬着唇,她缓缓回头,迎上他异常晶亮的视线,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一双手不知道该摆哪里才好。
“做……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她有些心虚的娇嗔,明知道他看不清楚,却仍是羞涩的低下头。
“娘子哪里都好看。”这此一百子早已习惯把甜言蜜语挂在嘴上的任守一,直觉反应的回上这么一句。
若是别人说的,沈蔓娘听了必定冷眼以对,若换了他平日说上这一句,她肯定也会猜测他到底几分真心、几分玩笑,但此时此刻他说上这么一句,她却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嘴里忍不住有些发干,逼得她得不断咽口水,才能够在干哑的嗓音中找到回话的力气。
“你……你又开始说些胡话了!”她急急的撇过头,不敢再多看,候地就想站起身回房。
任守一等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等到她的态度松动,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她走。
他的手一拉一扯,就把某个急着想逃开的小姑娘给拉了回来,而落点就是他广阔的胸襟。
任守一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没让她在撞进怀里的时候,撞疼了脸上任何一个部位,且趁着她撞进他怀里的同时,他的双臂紧紧插住了她的纤腰,两人的身躯在相隔了大半个月后再次紧紧相贴。
瞬间两个人都感受到那种暧昧气氛正快速升温,她觉得埋在他胸前的脸热烫着,双颊一片嫣红蔓延至耳根,他的呼吸则显得有些急促,这气氛下,反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夜半的庄园里,多的是蛙鸣虫鸣,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催促这两个停止动作和对话的两人赶快动作。
任守一咽了咽口水,最后低沉着声音率先打破沉默,“娘子,你可知道我们洞房花烛夜之后有多久没行房了?”
这害羞的话题让沈蔓娘咬着唇不敢回答,她只是更低垂着头,若能看清的话,就能发觉到她身上的羞红已经一路从脸蔓延到胸前。
任守一既然开了口就不会退缩,更何况让一个好不容易尝到甜美果实的人硬生生忍了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煎熬了。
“你不记得了?我还记的。”他顿了顿,在她耳边低喃道:“已经二十日又过一个时辰两刻钟。”
听他还真的说出一个时间来,沈蔓娘的记忆自动回想起那天在红色床帐里、两个人做的那些害羞事。
一旦回想起来,那记忆便如潮水般淹没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顿时有些手脚发软,只能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裳不放。
他紧搂着她,自然明白她的变化,他轻笑出声,继续说:“我说娘子,我们现在可否重温一下?”
听了这话,她自然明白,等等绝对不是像往日那样各自回各自的房了,顿时她觉得本就干涩的喉咙更是干得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她深深的低着头,在一声小小的娇喘惊呼中,再次被拦腰抱起,她羞涩得咬着唇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前。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回房的动作,她则侧首看着地上两人的倒影,这才发现月儿甚至还未挂上中天。
这代表夜还长着,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共度此夜……
第7章(1)
带着凉意的风徐徐吹来,即将要入冬的北方早已带着寒气,沈蔓娘有些无聊的趴在窗台,看着外头的青翠开始染上或红或黄或橘的颜色,心思却忍不住飘了老远,连脸让风给吹寒了也没察觉。
她自己没察觉,任守一留下的两个丫鬟却马上发现了,连忙关窗的关窗,拿手炉的拿手炉,不过几个眨眼,沈蔓娘就从窗边回到屋里暖和的地方,窗也被关上了,手里给塞了一个已经放了炭的手炉。
莫忧、莫怀是任守一在这庄园里特地给她安排的两个丫鬟,本身不是任府买来的丫鬟,在外面做过事,都会点拳脚功夫,后来有经过管家的调教,服侍人细心又贴心,留在她身边当陪伴是再适合不过了。
如若不是留了这样让他放心的人,他还真不放心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山上。
山上的日子是清静的,甚至让沈蔓娘感觉到许久未曾有的心灵平静,只是突然从忙碌的人变成一个整天吃吃喝喝的闲人,她有些不习惯。
闲下来的日子,她最多的时间是花在看尽这庄园里的风景,再不然就是一个人坐在房里出神。
沈蔓娘想着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似乎也有过这样悠闲的日子,那时候的她,还没体会过嫡庶之分,也没想过以后,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算学上,偶尔还能跟爹父女俩互相讨论算学的问题,而娘则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笑看他们。
那时候或许是她有记忆以来目前幸福的时光。
但那是对以前的她来说,对现在的她而言,童年时光已经变成幸福时光的其中一段,而另外一段则是有任守一陪伴的日子。
她自己也不明白,他总是故意闹她逗她,不是强拉着她爬山,却在半路上猛地背起她,听她尖叫连连,最后忍不住挣扎的打了他,才肯朗朗大笑的松手;要不就是学起那四不像的戏子扮相,偶尔扮日了偶尔扮丑的逗得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最常的就是从背后搂着她、走路的时候牵着她、过溪的时后抱着她,任何一个可以轻薄她的机会总不会放过。
在过了好多年那样平板无趣的人生后,她终于又尝到了这样被完全疼宠的日子。
他总是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虽说有时候愿不愿意还是得看他自己的主意,但他愿意用最大的心意呵宠她,不管那行为在世人眼中有多么放荡不羁,甚至少了男子气魄。
她曾这么问过,“难道你就不觉得这样少了男人该有的尊严及气魄吗?”
“能够宠妻爱妻是我想做的,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就是我认定的男子气魄。”他明亮的双眼闪动对世俗看法的不以为然,完全没有半丝勉强。
世间男子能找到第二个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吗?沈蔓娘曾想过,答案是,或许有,但或许这辈子她再也无缘得见。
想着他就会想笑,想着他就会想念,想着他就会一次次的想起他的好,她开始每天都忍不住一次次的问自己,这是对他动了心吗?
她不解,但不可讳言的,冰冷了许多年的心的确随着他的入侵而有一寸寸融化的感觉。
想得出神,她手里轻轻摩拳着那男人离去前塞在她手上的玉佩,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恍神。
她回头看着门外,一道熟悉的男音说着,“大少奶奶,刚刚庄园外头传来了一个跟码头有关的消息……”话说到这,那人便没再往下说。
沈蔓娘知道任守一出门前交代了下人,若没什么重要事情不要打扰她,既是如此,管家会来传消息,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码头?!这次的消息该不是跟盐买卖有关的事吧!沈蔓娘心下一凛,也顾不得手里还揣着手炉,就要起身走出门外,想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