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若他真的看上穆姌,应该闹脾气的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就是心里有鬼,因此一扯上穆姌就心急如焚的想划清界线,唉,在李允晟面前,他果然太嫩了,还是赶紧闪远一点。
“我累了,我先歇了。”云锦山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起身回石头为他铺好的草堆上面睡觉。
李允晟勾唇一笑。这两人越想掩饰越是漏洞百出,真不知他们何以合作如此之久却无人察觉,他越来越期待真相揭晓的那一日。
回到庄子,泡了热水澡,填饱肚子,穆姌这才感到后怕。
若不是李允晟恰巧去了那儿,还出手搭救,即便她们安全回来,只怕也会让她们的闺誉蒙上阴影,她还好,这儿离京城远,此事传到京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对穆婧来说就不同了,她已经订亲了,是她舅舅家的表哥,也在湖州,两家平日常有往来,若她们不见三日,必然会有风声传出来。
这会儿放松心情下来,她的脑海中很自然重新播放一遍整件事情经过,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湖州邻近南越,有军队驻扎,治安向来不错,更重要的是,湖州是大城,处处有挣钱的机会,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曾发生落草为寇这样的事,为何突然出现盗匪?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些人的口音……
穆姌觉得有必要将她发现的异样告诉李允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直觉想到他,也许是因为他的身分吧。
发生昨日那样的事,要出门并不容易,不过她以答谢为由,祖母便让穆家几个堂兄隔日护送她到云石书坊,正巧李允晟就在那儿。
“前日遭到如此大的惊吓,不安安分分待在庄子还跑出来,你的胆子果然非同一般女子。”李允晟不得不承认,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他惊奇。
“关于前日的事我有些疑惑,觉得你应该可以为我解惑。”穆姌直截了当的道。
李允晟微微挑起眉,“你有何疑惑?”
“我们前日遭遇盗匪之处乃是前往平恩寺必经之路。”言下之意,盗匪挑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抢劫不合常理,也非明智之举,若说盗匪太笨了,没有考虑那么多,她绝对不相信。
他眼中升起一份赞赏,不过却道:“也许那帮人并非真正的盗匪,而是城里的流氓无赖,他们只是临时起意行抢,挑选的地点当然也是平日熟悉之处。”
“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城里的流氓无赖想要行抢,也应该挑只肥羊下手吧。”城里的流氓无赖最清楚湖州有哪些肥羊。
“武阳侯府还不算是肥羊吗?”
“武阳侯的爵位乃是我曾祖父挣得的军功,这儿的穆家只能算是庄稼人家。”
虽然穆家是大地主,拥有许多农田和药田,可是穆家在湖州绝对不显眼,主因穆家在城里没有大宅院,也没有铺子,算起来,穆家在湖州只怕还挤不进最有财力势力的前十名。
“城里的流氓无赖真要挑只肥羊下手,必然惊动知府大人,知府若是坐视不管,无法向那些大户交代,这反而给他们带来麻烦,他们还不至于如此愚蠢。”
迟疑了一下,穆姌还是说了,“他们的口音不像大魏的百姓。”
这会儿李允晟终于收起逗弄她的心思,“他们的口音来自何方?”
“他们应该是南越人。”
“你如何确定?”
“两、三年前我随几位堂哥堂姊去了药材集市,在那儿见过南越商贾,当时觉得他们的口音很特别,便好奇的问了卖药材的商贾几句,方知他们是南越商贾。”
略微一顿,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偏着头看着她,“小小年纪就心眼如此之多。”
“谢谢夸奖,不过我跟你绝对没得比。”穆姌真的很想踢他一脚。
早知道就不要来找他了,若他像云锦山一样,只是觉得她太过早慧,倒也无妨,偏偏他的脑子太过复杂,心思又太细腻,她真担心他会发现她的真面目……好吧,是她杞人忧天了,他再聪明、再厉害,也不可能想得到穿越这种事,反正在他面前,她就是觉得压力很大。
“我十一、二岁时可没有你那么多的心眼。”
“我从来不认为自个儿心眼很多。”
李允晟笑了。
瞪大双眼,穆姑不悦的道:“这很好笑吗?”
“失礼了,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你想听吗?”
她不想听,好吗?可是拒绝好像又显得她心虚,她只好勉强问道:“什么故事?”
“有只小狐狸遇到一只狼,小狐狸总是在狼面前装模作样示弱,可是狼逗了小狐狸几下,小狐狸又忍不住张牙舞爪的展现真性情。”
穆姌眉头一皱,是她误会了吗?要不然她怎么觉得他口中的小狐狸和狼是在暗指他们两人?不行,还是少跟他废话,免得她看自个儿更像被某人耍着玩的猴子,“我对你的故事没兴趣,若无疑问,我要告辞了。”
“别急,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李允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温柔。
“南越百姓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抢夺财物,却跑来大魏当盗匪,这不合常理。”作恶之人挑选熟悉的地点作案,这是为了方便逃跑躲藏,要不,警察寻找犯人也不会先从地缘关系查起。
“我说你心眼多,你还不承认。”
这个男人干么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穆姌咬牙切齿,“我们认知有异。”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将这样的发现告诉我?”
“你不是国舅爷吗?”
“国舅爷又如何?”
“你好歹跟皇上有关系吧。”表面上来看,这是外国人跑到本国犯案,在这种资讯不发达不流通的时代,她觉得这有可能是国家级的警讯。
这丫头真是不可思议,不但看出问题,还察觉到此事牵连甚广,李允晟对她的欣赏又增加了。“既然如此,我会将此事告诉皇上。”
“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想居功?”
穆姌的目光转为不屑,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她说出来吗?“虽然我们被掳的途中就遇见你,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儿,可是说出去,外人只会记住盗匪掳走我们,这会危害我们的名声。”
李允晟状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放心,这事不会传出去。”他见多了聪明有心眼的女人,可是聪明不见得有智慧,尤其那些平日养在闺阁的姑娘,恨不得用自个儿的聪明得到众人追随的目光,可是她,聪明却内敛,她还真矛盾,明明嚣张狂妄,却又极力隐藏自己。
“我告辞了,几位哥哥还在等我。”这个男人眼神太有攻击性了,感觉在他面前连个小心思都藏不住,她赶紧起身行礼离开。
雅间的门再度关上,云锦山和永泰就迫不及待从暗室走出来。
李允晟没有废话,直接下达指示,“永泰,派人留意铁矿山附近的情况。”
“铁矿山?”云锦山实在反应不过来。
穆姌只是提到那些盗匪是南越人,为何他一转眼就跳到铁矿山去了?虽然他怀疑南越商贾出现在此的目标是铁矿山,可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将两者连结在一起,他有必要如此着急的就往铁矿山投入人力吗?他又不是朝廷命官,手上的人力可是有限,一会儿管这个,一会儿管那个,难道不怕捉襟见肘?
李允晟一眼就看穿云锦山的心思,“你只知道穆家是在离开平恩寺的途中遇劫,却忘了平恩寺距离铁矿山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