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感同身受的叹息一声,“敬安侯府的八姑娘遇害,娘娘此刻心中肯定很难受。”
言少轻有些讶异,“姑姑也知道本宫与八姑娘素来交好?”
宁静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一会儿才道:“因为皇上打小开始,老是将娘娘挂在嘴边,娘娘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素来往的是哪些人,手帕知交又是哪家小姐,是以奴婢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言少轻有些失笑。他这是一直在太后面前把她挂在嘴边吗?也难怪太后会来废除选秀这一招了。
“对了,姑姑,锦绣在遇害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宁静狠狠一楞,“异常?”
“比如,说了什么平时没说过的话,做了什么平时不会做的事,又或者跟什么人见面?”
她才说完,宁静就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娘娘说的那些事,锦绣什么异常都没有,若不是她的尸体被发现,奴婢都不知道她不在寿安宫里。”
“这样……”言少轻蹙眉思索起来。
两人并不是一般的宫女,同是太后身边近身服侍的人,她却不知道对方失踪了?
她看过锦绣的验尸单,锦绣在太液池里至少浸泡超过了十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宁静都不知道锦绣不在寿安宫里……
“娘娘,后宫的事您就不要管了。”宁静有些急切的说道:“天塌下来有太后为您顶着,娘娘只要快些怀上龙嗣就行,后宫的水,深不可测,朝里面伸手的多了去,只有生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皇子,没人敢动娘娘一根指头。”
宁静的忠告确实是后宫守则,言少轻点了点头,“本宫明白,多谢姑姑关怀。”
宇文珑得知太后亲口废除了选秀,简直欣喜若狂,还把言少轻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还是母后明智。”
言少轻有些啼笑皆非,“这么高兴吗?”
“自然高兴。”宇文珑把她抱上床,压进床榻里,一边剥着她的衣裳,一边轻轻磨蹭着她的鼻尖,嘴上正经八百地说:“若是又进来一批嫔妃,她们只能守活寡,这是造孽,为了咱们将来的儿女着想,要多积德,不可造孽太深。”
“我都知道梦妃的事了。”言少轻深深一叹。“梦妃也是个可怜的。”
“确实可怜,她本来是无忧无虑的,因为一场火……”宇文珑也是感叹。“朕跟梦妃说过,若她遇到她真心喜欢的、也不计较她身上疤痕的男子,朕会放她出宫,让她嫁人去。”
言少轻有些失笑,“在这深宫内院的,是要如何遇到倾心的男子?”
“所以喽,朕已经用了些手段。”宇文珑得意地道:“禁军大统领奉荣,都快三十还未成婚,朕时不时就派他护送梦妃去这去那的,等着,早晚有一日他们能日久生情,天雷勾动地火。”
言少轻顿觉莞尔。“你这可大大错了,奉大统领又岂是会为了女人背叛主子的人?他不会为了梦妃心动,原因只有一个——梦妃是你的女人。”
宇文珑更得意了。“朕也防到了这一点,怕奉荣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已经把梦妃可怜的遭遇和处境告诉奉荣了,说得很直白,朕没碰过她,也打算放她出宫去追寻真爱,要是她真有了能托付终身的人,朕就先把她送到遥远的尼姑庵去带发修行,过个一两年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改名换姓嫁人。”
这计划确实可行,言少轻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当红娘啊。”
宇文珑低低对她笑,缠绵地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要不要试试?”
他兴致一来,又没羞没臊的将她折腾得没完没了,还不断在她耳畔对她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母后说得不错,你要快点为皇室开枝散叶,眼下宇文皇室子嗣单薄,你至少要生四个,你也不小了,所以咱们要加快脚步,努力的生,朕皇子和公主都要……”
第十六章 皇帝的心变了(1)
言少轻并不排斥生孩子,并不是因为皇后的职责所在,而是她想要生一个他的孩子,他们的骨肉。
可是,老天不让她过太平日子,今年的第一桩连环杀人案才过去一个月,第二桩又起。
受害者是京城皇商狄家的嫡大姑娘,案发现场一样是她的闺房,同样被剃了毛发,割掉双乳和阴户,房里到处都是血,触目惊心。
“已经验尸了。”陆宸将验尸单交给她,苦笑道:“案犯似要补足开春没杀的分,竟然这么快又再犯案,真真是目无王法了。”
言少轻眼眸微敛。“心里有王法,还会干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吗?”
陆宸蹙眉,“也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捉到他,他眼里还能有王法吗?自然是全然不怕了。”
狄大姑娘已经订亲,对下人很是和气,因此府里上下哭成一片,狄夫人更是一早哭昏了去。
“这是什么味?”言少轻在重复验尸时发现了奇怪的味道。
她的嗅觉特别敏锐,这间闺房里和尸体身上都有股特殊味道,不是香,也不是臭。
一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说:“大人说的可是墨香?”
言少轻眼眸微闪,“墨香?”
那丫鬟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家小姐擅长画画,特别爱大梁的雨墨,不过雨墨希有,产量少,老爷的商队若有去大梁,一定设法收购。”
言少轻是知道雨墨的,只是不知道雨墨是这个味,想来这位狄大姑娘嗅觉也很灵敏,才会特别偏爱,寻常人肯定分辨不出。
陆宸走过来问:“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言少轻摇了摇头,“尚无。”
陆宸又道:“昨日我有案卷要向老夫人讨教,去了府上,见老夫人咳嗽不止,似染了风寒,偏生固执,又不肯喝药。”
言少轻蹙眉,“知道了,我回去看看。”
她祖母总说汤药不文明,也没效果,还是药锭好,一吞立即见效,是以总不肯喝汤药,宁可拖着。
她实在是不知道她祖母口中的药锭要去哪里取,祖母也总含糊带过,说天下就是有那东西,至于在哪儿,也说不出所以然。
稍晚,她回了言府,直奔枫叶满楼,果然见她祖母咳得厉害。
蓝嬷嬷见她来了,如见救星。“大姑奶奶快劝老夫人喝药吧!这都咳了十日了。”
言老夫人一眼瞪过去,“夸张,才咳了九日。”说完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言少轻连忙帮忙拍背。“祖母,您不想看外曾孙了吗?”
言老夫人眼睛一亮,捉住了她的手。“怎么,丫头,你怀孕啦?”
言少轻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正和皇上努力着,不日便会有好消息,祖母若不好好保重身子,要如何看外曾孙出世?”
言老夫人一把夺过蓝嬷嬷托盘里吹凉的汤药。“我喝就是,但我跟你打包票,喝了也没用。”
言少轻笑了笑。“那您就当水喝吧!我明日让余太医过来给您诊脉,余太医的专科是伤风祛寒。”
言老夫人不置可否地道:“也给你爹看看吧,听说你爹也有点咳。”
言少轻有些失笑,一个宅里,却要听说,可见关系多冷淡。
“那我去看看爹再走。”
她爹的静书斋虽然是书房,但有东、西两间暖阁和一间小抱厦,也有净房,四周遍植翠竹,她爹起居都在这里,或看书做学问或看吏部的案卷,累了便直接睡下,反而长年不回主院住了。
她总是觉得,她爹对她娘没什么感情,主院是她娘住过的,她娘病死了,她爹住在那里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所以宁可住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