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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爱我,要和我远走高飞,如今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们昨日的恩情,奕劻,你不是这样无情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绵绵哀声问。

  奕劻强迫自己狠下心,不对眼前无望的女人作任何解释,过多的解释只会害了她。“时间会冲淡一切,我说得再多、再真,你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事情的真相对你而言,非常不可思议。”

  “奕劻……”

  “穿上衣服,你不是我要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从前的奕劻贝勒已经消失了,请你学会遗忘,执着于此对你没有好处。”

  “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绵绵挺着高耸赤裸的胸脯,含情的看着他。

  “你可懂可不懂,也许有一天你懂了,反而会谢谢我今天这样待你。”

  “你不要我,我为什么该谢谢你?”她不解。

  “听话!穿上衣服,别让下人瞧见了。”他同情眼前求爱的女人,但他不是从前的奕劻贝勒,无法给她真爱。

  绵绵像被催眠似的穿回衣裳。“我们就这么完了吗?”

  奕劻眸光决绝的说:“是的。”

  第七章

  任泪奔流而下的沈怜星坐在碧桐阁石阶上。

  “你怎么哭了?”朱咏岚坐在她身旁关心的问。

  沈怜星拿起手绢拭了拭泪。“没什么,看了书……剧情太感人了才哭的。”

  “什么故事这么感人?”

  “就是……就是……莺莺传里张生辜负了莺莺的故事。”

  “书上写的不能当真的,现实生活幸福最要紧。”

  问题是她现实生活也不幸福啊!

  “你说的对,书上写的怎能当真,我没事了,一会儿就忘了。”沈怜星苦涩一笑。“你拿着锄头和铲子做什么?”

  “到花圃铲土洒种子。”朱咏岚兴致正浓。

  “你和常大哥不是相克吗?不怕又受他气?”

  朱咏岚耸耸肩微笑,“原来常毓廷是个孝子,他娘病了告假在家,我义务帮他忙。”

  “你们……和好了?”

  朱咏岚撒了撇嘴:“不算和好,一归一,二归二,两回事不能合着看。”她将昨日在大街上巧识常小敏的事说了一遍。

  “至少他没像你形容的一无可取。”

  “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忙了。你要是怕无聊可以来花圃看我们锄地,别再看什么莺莺传了。”

  “小姐……小姐……”秋月跑来。

  “什么事?”

  “薄兰格格进府给福晋请安,福晋又不在府里,多格总管要小姐到前翼花厅陪格格聊天。”

  她哪有什么好心情聊天,又不便回绝,人家是格格,总不能回娘家还受到冷落。

  那个风流贝勒爷恐怕还在逍遥,叫他也不是,扰了他的兴,不知会拿什么法子惩罚浇他冷水的人。

  她只得朝秋月说:“请厨房准备些小点心,你该晓得格格偏爱什么点心。”

  “奴婢知道,格格喜欢炉打滚、桂花凉糕和山渣糕,我这就请厨娘弄去。”秋月退下。

  朱咏岚在旁一听食指大动,“有点心好吃!我这只馋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想办法请厨娘留点下来,晚上拿到房里和秋月一块吃。”沈怜星知道朱咏岚嗜吃些精致的点心,家贫时根本是妄想,现下进了冀王府,吃吃喝喝倒不是件难事。 朱咏岚这才喜孜孜地背着锄头干活去。

  

  沈怜星走进大厅屋的花厅。

  “怜星给格格请安。”沈怜星向格格福了福身子,有礼的说。

  薄兰格格扶起她问:“奕劻不在府里吗?”

  “早膳后……就没见过了。”

  “福晋进宫陪皇太后解闷,你住在府里闷不闷啊?”薄兰格格起初并不要算待沈怜星过于友善,对她来说沈怜星是她的情敌,情敌相见能有大度量的世间少有。

  自那日皇太后替她作了生辰筵,她见了奕劻望沈怜星神态,她知道自己该死了这条心,安安稳稳的做布扬儿的妻子踏实些,奕劻于她,今生是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会想出府透透气。”

  薄兰格格点点头。“我很能体会,莫说我这个自小住在府里的人,总有闷得发疯的时候,外头的事物有趣些,不像府里调儿都差不多。”

  “格格很少出去玩耍吧?”

  “只有在无宵灯节时会出去赏灯看人,还有就是到观音庙上香祈福……很少有机会出门。”

  “这样的生活好不自由。”

  “绝对的富贵有的时候代表着绝对的不自由,就拿婚姻自主来说,我们的婚姻往往是当朝指婚、权力的结合。”

  “这部分倒是和平民百姓很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奕劻已到适婚年龄,如果当朝指了婚而不得不辜负你,你会如何?”薄兰格格探询,拉着她坐了下来。

  沈怜星半天说不出话,星眸泛着泪光。“我没想那么多。”

  “你该想想了,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薄兰格格叹了口气。

  “格格想说什么?”

  “福晋想快点抱孙子,急着请皇太后给奕劻指婚,婚期应该就在年底。”

  沈怜星并不特别惊讶,不知多少人暗示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她今日提起,她还能保持冷静。一个风流的贝勒爷,左拥右抱惯了,娶妻生子能牵制他多少,安分不了多久看又会招惹多少孽障。

  “你不作声代表着什么?”

  “格格问我的感受,我想来想去好像都是无能为力。既是无能无力的事,我的感受也就无足轻重了。”她无奈的回答。想起方才他与绵绵相拥纠缠的画面,至今仍停驻在她的脑海,原来她的不在乎是自欺欺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一次一次吻着她的身子时?是他一遍一遍进入她的神秘禁地时?还是他让娘亲和耿星的脸上有了笑容时?

  这种椎心的酸楚来得好突然,好强烈。

  

  福晋从宫里回来,立刻叫菊香把奕劻找来。

  “额娘找我?”奕劻谨慎的问。

  “皇太后要我问你可有中意哪家的格格,太后要给你指婚。”福晋热切的说明。

  “孩儿还不想成家。”他一口回绝。

  “这怎么行,乌拉纳喇的香火要靠你传下去,若到你这一代断了香火,教我下了黄泉如何向乌拉纳喇的祖宗交代?”福晋可急了。

  “传香火还不容易,怜星可以替我生下子嗣。”他说。

  “儿,你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

  “她是汉人,按照祖宗家法,八旗子弟不能娶汉女为正妻,你该不会是想娶沈姑娘吧?”她最担心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娶旗人和汉人有什么不同?墨守成规于祖宗家法,忽略了人各有优点,对他族女子很不公平。”

  “这不是咱们单薄的力量可以改变的。照我看来,你先挑个格格成亲,再娶沈姑娘为侧福晋。”她全在心里盘算过了。

  “额娘的打算我没法照办。如果皇太后指婚就推说我的身子有病,这回好了说不定随时会复发,怕耽误了女方,倘若是年纪轻轻就守寡,岂不悲哀!”

  福晋大惊,“儿!不许说这种触霉头的话,你出生时萨满给你看过相,说你命中有大劫,若能过了此大劫则可长命百岁。你的劫数已过,代表你吉人天相,别再说不吉利的话了。”

  他搂了搂额娘的肩头,“我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想婉拒太后指婚瞎说的。”

  “生死的事怎么可以瞎说!?上回你的病可是把额娘给吓坏了,额娘不想再担那样的心、受那样的怕,要我白发人迭黑发人不如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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