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未免太可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问未婚夫婿为什么不做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不知廉耻;若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她并没有太大的抗拒,这样的话说了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就像是以前那些想爬上江水平床的那些女人一样,明明眼底的喜悦得意都无法遮掩了,却还是硬挤出几滴泪,说自己“身不由己”。
那时候她有多讨厌那些女人的姿态,就多无法忍受自己做一样的事。
她可不想重活,却越活越回去了。
沈凝香懊恼的咬着唇,几乎可以想见陆排云等等会说出什么话来。
陆排云轻笑了声,完全没有辜负了她对他的“期待”,一开口就是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幸好你推了我那下,要不我们可能就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我是挺想的,尤其是刚刚那衣裳都扯了一半了,就是再扯掉一半,揉揉你软绵绵的身子,让你多喊我几声也是不错,但是我可没那么没品和下流。”他语气中满是可惜。
沈凝香几乎要咬碎了牙齿,这样还不下流?那要怎么样才算下流?!
“我既然应了这门亲事,该给的都会给,该守的规矩也会做到的。”他看着外头细密的雨丝,怀念的说:“女子一生一次的婚礼,总该了无遗憾。”
他爹过世前总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他娘的,就是没能好好的办上一场婚礼,让娘虽然穿着红嫁衣,却冷冷清清的。
一生一次的婚礼,总该给一个最圆满的。
他说完,许久,后头没有任何声音,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就看见她愣愣的站在那儿,泪流满面。
是啊!女子一生一次的婚礼,应该了无遗憾,这道理如此简单,为何上辈子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没想到?
她没有大红的嫁衣,甚至到死前再也没穿过红色的衣裳,顶多就是粉红的衣裙。她没有被用八抬大轿从正门迎进门,只从一个角门,被一顶小轿悄然无声的抬进府。没有锣鼓喧天,没有祝贺的宾客,她一生一次的成婚,只因为她是个妾,所以什么都没有。
第二日一早的敬茶,她先拜的不是婆母,而是高高在上一脸不屑的少夫人,双膝跪下的那瞬间,成为新妇的双腿间的疼,甚至比不上心中的疼。
她以为自己都会遗忘,也曾经相信自己都已经遗忘,但是怎么能忘?
不管再怎么说服自己……终究是意难忘。
她视线朦眬,嘴边尝到了泪水的咸涩,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神情,她再也忍不住的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
这个男人,他没有如玉般的外表,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言语,他甚至没有万贯家财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但他却是真心的替她想着。
他不会知道,他这样一句话,消弭了多少她从上辈子就一直掩埋在心中的不平。
他不会知道,他这样一句话,才让她终于放下了心,愿意和他相守。
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眼眶带泪,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此生,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5章(2)
那日沈凝香虽然已经用凉水稍微敷过眼,等雨停下了山,却还是可以看得出有些红肿,不过碧禾是个机伶的,小姐不说,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只是在心中稍稍思忖了下,两个人在上山下山的途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感觉有些不同。
而对沈儒堂夫妻来说,虽然有丫鬟跟着,让女儿婚前和男人出去一次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再也不肯让她出去第二次。陆排云想晚上能翻墙碰面,也就不再提出要带她出门的要求,但还是三不五时的提了东西上门,说是要孝敬岳父岳母,可送来的东西大多数却都是姑娘用的,其用心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凝香自那日起,对于自己的嫁衣还有做给他的衣裳更加的用心,对于父母不让她出门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反正就算不出去,那男人也会自己来,出不出去一点差别都没有。
沈凝香整天都窝在闺房里认真的做着针线,常常都做到腰酸背痛了,才起身休息一下,然后又低着头继续。
她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自然没心思去注意其它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丫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和外头通了几次的消息。
沈凝香不知道自己一时的疏忽,接下来竟然会为自己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否则早把碧禾打发出去。
这日,她因为几日来做针线有些累了,刚好杨氏也想让她歇歇,就让她带着丫鬟坐车去了镇上最有名的首饰铺子挑选一些喜欢的。
这次她想着顺便给两个丫鬟一点甜头,就干脆两个人都带去,碧禾看起来很平静,碧桃一路上倒是吱吱喳喳的,好不高兴。
到了首饰铺子,碧桃和碧禾搀着她上了二楼的房间,一般有些身分的人家都会在房间里挑选首饰,掌柜的也会拿出不在外头摆放的好东西让人挑选。
因为常招待一些比较有身分的夫人小姐,这房间摆设也算是小有品味,屋内没熏香,而是摆了一篮子的鲜果,旁边还放了一些冰块,墙上挂了些画,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大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已经放了一些普通款式的首饰。
沈凝香挺相信这店里的安全,若连这一点都不能保证,那谁还敢上这铺子来挑首饰?所以看着自己两个丫头好像都心不在焉,就好心的开口说:“你们留一个人下来守着门口,一个人下去挑选自己要的东西,等挑完了再换人上来。”
碧桃高兴的连声说着,“多谢小姐!小姐对我们真好!”
碧禾则是屈下身子,“多谢小姐赏赐。”垂下的脸上,露出一抹隐晦不明的微笑。
一个人在外头守着,房里只留了首饰铺子里介绍东西的一个妇人,沈凝香上辈子也算见识了不少,看到精巧的目光会有一丝欣赏,却不会着迷,让一边的妇人有些意外。
就算是那些有点家底的人家,见到这些金银首饰都会有拿了不想放的时候,这个秀才家的小姑娘倒是镇定,样样都是看了看而已,顶多动手摸摸真假。
介绍了一会儿,妇人先行离开,留点时间给客人鉴赏考虑,屋子里就只剩下沈凝香一个人,她正拿着一对蝶恋花的簪子在头上比了比,对着镜子瞧,门又被打了开来。
她想着不是刚刚的妇人就是两个丫头其中一个,也就没在意,将东西放下后一转身,她吓得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水平,她想让自己稳住心神,却发现对这个男人的害怕,使她根本就无法不发抖。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她的恶梦。
江水平对于她的惊呼,很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一种喜悦的惊讶,忽略了她瞬间苍白的脸色,淡淡笑着说:“想见你,就来了。”
这样听似深情的口吻,让沈凝香忍不住想吐,他那自以为温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对她来说就像是冰凉的蛇在皮肤上慢爬一般,让她冒出了一堆的鸡皮疙瘩。
别人不知道,她还会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吗?
沈凝香又退了几步,觉得这个距离足够安全才停下,然后冷冷的看着江水平,“江公子,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说这样的话,更何况我已经定了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