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是他想见她。从两人正式定亲之后,沈家其它人看他似乎更不顺眼了,防他跟防贼一样,他一出现在大门口就有沈儒堂或者是沈亭北两人轮流把他给拉走,就算好不容易闯到内院,他也见不到她,顶多只能看到杨氏打量的眼神,然后用各种理由把他打发走。
可是他想看看她,这些天来他连晚上作梦都会梦见她那天展露的笑容。
尤其是前些日子,两人才刚有了口头之约,却还没有真的定下婚约那些时日,那时候她家里人还没把他当采花贼一样在防,他偶尔会偷偷的送个点心给她,或者是在她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窜到她身边听她随口说些家常问候,或是特地说些以前听过的段子来逗她开心,她那些时候的一个回眸,一个粲笑,就像是用热铁烙在脑子里一样,无法忘怀。
越让自己不去想,那笑容就是越深刻的印在脑子里,也让他越想见她。
他陆排云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除了在舅舅面前看起来老实些,其它时候,大多是别人吃亏他占便宜,却没想到这辈子踢到的另外一块大铁板就在自己的岳家里。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还没订婚前他就已经做得太过火,接近沈凝香的模样让他们都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在婚前就做出什么来,才会防他防得如此紧。
但陆排云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们白日拦着他,那他就晚上来;他们不开门,他也可以翻墙,翻完墙再爬树跳到绣楼上,麻烦了些,但也难不倒他。
趁夜摸进女子的闺房,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也是一个颇有趣的经验,虽然之后就被她像只小老虎一样乱打一通,不过也幸好他皮粗肉厚,一把竹尺顶多是帮他搔痒,要说疼还真说不上。
沈凝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他,“你就为了这件事大半夜的翻墙上来我这儿?”
“是啊!”他很理直气壮的答着。
沈凝香开始觉得自己可能错了,她为了快点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选择了他,本来还以为他只是说话直接了点,其余尚可,但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因为她可能找了一个傻子……
啊!一想到这个,她的头都疼了起来。
“做衣裳不好好的量量尺寸怎么行?我每次去买成衣,那衣裳不是这紧了就是那紧了,我就说非得要好好量量,那些人总是不信,结果每次一试就得改,多浪费时间。”他还振振有词的说着。
沈凝香一脸不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人家那做衣裳的铺子,里头的师傅做的衣服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不敢说尺寸全没差错,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说就是错了!”说着,他一边解开衣带,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将上半身裸露了出来。
沈凝香想要尖叫,但是她很快的就想到这时间地点不允许她这么叫,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颊通红的低骂他。
“你这不要脸的,你脱了衣裳要做什么3”难道他刚刚只是要放松她的戒心,其实还是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他好笑的睨着她,看她明明红着一张脸,手却只捂着嘴,也没顺便把眼给遮了,反而直勾勾瞪着他,义正词严的质问他……他现在心里想做跟她猜的大概差不多,但是他可还没禽兽到那种地步,真特地半夜摸进她房里当采花贼。
“我说了,就量尺寸。”他一脸的无辜。“要是你还想做别的什么,我也能配合。”
沈凝香一听他这么说又没好气的啐了声,“死不要脸!谁要对你做些什么!”
“还是你怕了?”他忍不住逗着她,用上了激将法。
“怕什么?!不过就是量尺寸。”沈凝香绝对不承认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结果还被这么低劣的手段骗了,梗着脖子,从一边的针线篮里拿出已经做了一半的衣裳。
“你来得晚了,我早裁了布,都缝了大半了,你就先试试这个吧!真的不行我再重新做。”她细声说着,拿出那已经做了一半的衣裳略微抖了抖,又仔细的稍微挑了挑上面的线头,转身要拿给他穿上,却发现他噙着笑,双手大张,摆明是要让她帮忙穿上。
沈凝香脸红了红,却没有再跟他多争执,先帮他套了一手,接着像是要搂着他般,让他套上另一只袖子,中间不过短短一刹那,但是他扑面而来的体热度,还有淡淡汗味与皂角香气,却让她忍不住从耳朵红到脖子去。
而且他赤裸的上半身就是她不想看也看完了,那结实的腹部上明显的线条,加上宽广的胸口上健壮的肌肉,只瞧一眼就足够令她脸红到不行。
闺房里,只剩下衣物细细摩擦的声音,谁也没说话,暧昧的气氛让沈凝香连头都不敢抬。
她替他穿上,又拿了他刚刚解下来的衣带替他扎上,抬头仔细一看,还真是有些不合身。
那衣裳襟领口比平常人穿得更开了些,还露出他脖子下大半块的肉色,看起来就像是衣裳做小了一样。
沈凝香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他笑咪咪的看着她,任由她在他身前身后的打转,甚至把衣裳拉开来看,直到最后找到答案为止。
沈凝香终于发现了答案,是因为他胸前两块肉练得太结实,导致胸前的布料需要再多些才能合身,但是那样羞窘的发现她是说不出口的,只好羞恼的将衣服从他身上脱下。
“好了!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这衣服量完了,你可以走了。”她背过身去不说话,但是耳根子的一片嫣红却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思。
他没想逗弄得太过,也没有拖延的把衣服穿上了,只是临走前他又磨磨蹭蹭的,不想这么快离去。
“你就这样赶我走了?”
沈凝香瞪着他,手里拿着裁衣的剪子晃了晃,“要不然呢?还要我留你下来喝杯茶不成?!”这男人最好是有点自知之明,若真惹恼了她,她也是会喊人的。
呵呵!小猫又成了母老虎了,连爪子都磨得闪闪发亮呢!陆排云在心中感叹着。
“行,那我就走了。”他说着,利落的翻身下去。
沈凝香放了剪子,趴到窗边,看着夜色中已经没了人影,一时有些发愣,“还真走了……”早知这么好用,她早把剪子拿出来了。
她话才刚说完,突然一个黑影从屋檐上头垂了下来,让她无法控制的尖叫出声,虽说最后还是被人捂住了嘴。
她惊慌的看清,才知道那黑影是刚刚说走的陆排云,她恨恨的拿起放在一边的剪子,毫不留情朝他丢了过去。
“你这混蛋!无赖!你再这样吓我,我就是去当尼姑也不嫁你!”她低声骂着,声音中还带着啜泣声。
她绝对不会承认,刚刚那一瞬,她真的被吓到哭了!
可恶!她两辈子都活了三十岁了,居然还被这样的把戏吓哭了!这男人真是可恶透了!
陆排云没想到刚刚那样都没吓哭的女人会因为这一招就哭了,心中有些懊悔,从衣袋里捏出了一个荷包来放到窗边,接着纵身一跃,这次真的是离去不见了。
两个人刚刚在窗边闹的动静有点大,他才刚走,外头没睡熟的碧禾就问道:“小姐,可是需要人?”
沈凝香自己有些作贼心虚的感觉,一听到丫头的问话,心中忍不住怦怦直跳,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