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教训还不够残忍吗?”她跪坐着全身都在发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害怕。
一抹忿意扫过路宙翼的眼眸,连他都无法原谅他方才的恶意,他甩甩头,想甩掉不该有的同情,心里大声说服自己,是安韶荭罪有应得。
……
本来不期待,甚至排斥的新婚之夜,原本想好好教训装作无辜的小骗子,却乱了套、变了调,脱序……没有料想到的整夜脱序……
第7章(1)
有课的时候去学校,没课的时候闲闲在家,安韶荭的日子,似乎和以往没太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个家现在叫作“娘家”,现在待的家叫作“婆家”。
就某些部份来说她算是幸运的,例如公婆待她像自己女儿一样,偶尔严格,大部份时候因为疼爱,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也不用担心,被难缠的小姑钉在墙壁上。
另外,婚后她还可以继续学业、维持习惯的消遣活动,也不用特别报备行踪……当然这些就得归功于,她有个给她全部自由的老公,说得好听是路宙翼从不干涉她的生活,实际上是路宙翼根本把她当空气般不理她。
结婚半年来,只有在家人一起相处的时候,他会勉强与她搭上几句,私底下,他们是相敬如“冰”的,没有问候、没有聊天,他连正眼都很少看她一眼。
她试图找机会化解误会,但他总拒她于千里之外,一次次碰壁后,不时也有想放弃的念头,放弃热脸贴他冷屁股、放弃这段没有爱的婚姻……
思及此,她又犹豫了,想她暗恋他多年总是不屈不挠,告白时连女人家的矜持都抛在脑后,真的要因为仅仅半年的挫败而放弃?
她的爱很浓烈,应该足够他们两个人使用吧?她每天都用这点,说服自己再多试一天。
要试到什么时候才肯死心?她想过这个问题,听说婚姻不能只靠单方面的维系与努力,就是再多热情,总有一天也会冷却,那……就试到真的无能为力,彻底心寒的那一天好了。
真是傻透了!哈!她当然有自知之明,开玩笑,她是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就是一个“傻”字吗?
拿着托盘,安韶荭深呼吸以打起精神,今天她亲爱老公的研究所同学来访,是时候让她表现出贤内助的一面。
路宙翼听见敲门声前来应门,一见是她,他霎时有点错愕。
她轻轻微笑着说:“我帮你们送饮料、点心。”
路宙翼眯起眸子,不喜欢她脸上僵硬的笑容,他记得她的笑容灿烂,什么时候她收敛起唇角,那笑明显不衷心。
正想拒绝她的好意,原先在书房里嬉笑的几个同学,注意到安韶荭,纷纷好奇地挤来门边。
“她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一名男同学先起哄。
“对啊!蛮可爱的耶!”另一名男同学,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
“宙翼,她就是你妹妹吗?”女人的心思总是特别敏感,爱慕路宙翼许久的女同学,隐约嗅出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
妹妹?安韶荭皱起眉头,直觉讨厌这个带着假笑的女人,“我才不是他妹妹,我是路太太!”
安韶荭捍卫自己领土般宣示主权,引来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以后,那名女同学先笑了。
“哈哈!我都不知道,路伯母保养得这么好耶!”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安韶荭看得出来,这女人的笑比刚才诚恳许多,她是真心嗤之以鼻的!
“你近视很深吗?用脚趾想也知道,我不是他妈,我是他老婆。”安韶荭胸口有把火焰正旺盛,她很气那个女同学,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也气路宙翼居然没有告诉同学,他是已婚男子的身份,难道他不知道,以他的条件,会有多少豺狼虎豹、狐狸精觊觎他?
也许是安韶荭太信誓旦旦,几个同学顿时不敢胡乱说话,狐疑的眼神转向路宙翼,依旧怀疑路宙翼已婚的可能性。
在安韶荭刚被质疑的当下,路宙翼有股冲动,想跳出来替她解围,毕竟他虽然讨厌,这道硬被落在颈上的枷锁,也不曾想特地隐瞒,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只是安韶荭反击的态势太没礼貌,想起她设局告白献身的事,他当下感觉很不舒服。
“她的确是我老婆。”
路宙翼亲口证实,比安韶荭说破了嘴还有用,她原先还以为,她得要拿出结婚证书,才能证明她的身份哩!
“真的假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原先惊艳于安韶荭青春可爱的男同学,赶紧收起爱慕之意。
“难怪每次我们几个讨论要把美眉的时候,你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原来你早就是有妇之夫啦!”
“怎么可能?我们从大学同校到现在,怎么都没听说过,你有论及婚嫁的女友?”女同学声音高了八度,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是真的,我已经结婚了。”路宙翼懒洋洋地答,听他再次强调,安韶荭心中有睽违已久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可她窃喜不过三十秒,路宙翼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当头浇她一桶冷水、亲手撕裂她的心,“我的确从来都没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她也从来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没有交往过。”
众人呆立惊呼,不禁咋舌!“难道你们是相亲结婚的?”女同学先回过神来问。
“也不是。”他轻扯嘴角,似笑非笑。
“那是为什么?”不约而同的问号,好有默契的同学们!
“没有为什么,就是我亲爱的老婆婚前太喜欢我,跑去把我的名字刺在身上后,跑来找我告白献身,然后刚刚好,我们被双方家长抓奸在床,所以我们结婚了。”
“好……好痴情的女生,值得好好珍惜。”毕竟人家都结婚了,男同学不好意思发表太多评论。
“什么鬼呀?要是有人莫名其妙把我的名字刺在身上,又跑来献身告白,我会以为对方是神经病吧!”靠这种手段就能拐到老公?女同学既不齿,又忍不住忌妒,要是她当年有想到这个方法的话,会不会现在站在这里,趾高气昂地自称是路太太的人,就是她!
“话不能这样说,也、也是有缘嘛!呵呵!有缘!”另一名男同学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不是啊!什么年代了,你说奉子成婚就算了,上床就要结婚?死得太无辜了吧!”她不甘心!不甘心啦!“我可以看看那个刺青吗?”
安韶荭紧握着双拳,指尖几乎刺入掌心,她不懂,路宙翼有必要这样给她难堪吗?望着她名义上的丈夫,那眸光像是在向他要个答案,也像是给他作主的权利。
如果他真的同意,让别人看她的刺青的话,那她就认了!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路宙翼的眉心皱起几个折,再看见安韶荭怨怼的眼神时,他心跳乱了几拍,略带心虚地别过眼,不敢看她。
因为他伤害她,也纵容别人伤害她,所以他心虚?那她设计他的事,怎么不见她愧疚?
想起那个曾撼动他的刺青,可能也只是一个手段而已,路宙翼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再被那双看似清澈,实质心机深沉的眸光欺骗。
安韶荭误以为他侧开脸,是默许了那个女同学的要求,她心头狠狠一颤,忽然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她用心爱恋的路宙翼?
她紧闭上眼,不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掉泪,她缓缓脱下小外套,还好今天她长袖上衣里,有内搭一件长版的坦克背心,挖背的设计正好替她省去裸露的窘境,她可没有随时在任何人面前脱光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