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纪紫心撩开帘子喊着陷入沉思的赵天祺。
“来了。”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这一出了城门,便是一片红橙橘绿色彩缤纷的景致。齐梁国是十分注重孝道的国家,对老人更是敬重,因此非常注重每年的重阳节,总是会大肆举办活动。
安阳县一年一度的重阳节活动都是在翠云山举办,因此前往翠云山的官道上,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车潮络绎不绝,人潮川流不息,几乎将整条官道挤得水泄不通。
“出,我会被我爹给念死,今年的人怎么这么多啊!”纪紫心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两旁不断从他们马车旁经过的人群。
跟赶马车的沉香坐在一起的赵天祺回头道:“紫心,不如下车用走的,这里离翠云山也不远。”
“好吧,走路也许比乘坐马车快呢。”她点了下头,“沉香,我们这边下车,你驾着马车慢慢走。天冬,你脚程快,先赶到山下跟我父亲说一声,让他别等我们了先上山吧。”
赵天祺接过纪子翌,让他坐在他的肩膀上,站在纪紫心的左侧护着她,防止她被人碰到。他这贴心的举动,让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再加上小少爷就像是一家人,让身为纪紫心贴身丫鬟的白果跟甘草两人看得眼睛一亮。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与他们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为他们两人制造机会。
他们一行人一边跟着人潮向前,一边不时停下脚步看看一旁摊商卖的物品。
“姊姊、姊姊,我要那个!”
坐在赵天祺肩膀上抱着他的头的纪子翌,手指向小摊子上摆着的一只用白玉石雕刻的,只有寸许长,晶璧雪白、栩栩如生的雪鹤。
纪紫心停下脚步瞧着这雪鹗轻笑,“子翌喜欢这个……啊……”才正要伸手去拿这只雪鹗,却被人伸长了手先她一步拿走。
“老板,这只雪鹗我要了。”拿走雪鹗的人即刻掏出银钱买下。
一看见雪鹗被人买走,纪紫心本想请对方割爱,可这摊商周围挤满了人,一时间她还真没法看清楚是谁买了这雪鹗。
纪子翌扁了扁嘴,眼眸里盈满泪水,看了好不可怜,就在他正要放声大哭之时,一道嗓音出现,“子翌,来,送你。”这雪鹗赫然出现在纪子翌那蓄满泪水的眼前,一看清楚递来雪鹗的人后,纪子翌开心地接过玉雕雪鹗,看到眼前这一身雪白,气质温雅的男子,纪紫心愣了下,“秦二哥……”
“紫心,咱们也好一阵子没见了,你近来好吗?”
没料买走雪鹗的人竟然会是她最不想碰到的秦风沛,她有种想直接走人的冲动,“秦二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一看到秦风沛,白果跟甘草两个丫鬟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一旁表情清冷的赵天祺,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为什么她们有一种小姐被抓奸在床的感觉?
“这表示我们有缘……咦,这位是?”秦风沛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丹凤眼看向赵天祺。
她知道安睿不喜欢人家打探他,因此纪紫心也不想跟秦风沛多做解释,只是简单一句话带过,“是我朋友。”
“既然是紫心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好,在下秦风沛。”秦风沛作揖道,想与赵天祺交个朋友。
赵天祺目光深沉又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像冰渣子一样丢了句,“无名小卒。”便将脸转向别处。
摆明了不想与他结交,秦风沛尴尬地收回手,沉咳了两声,“紫心,你是要去跟世伯会合的吧,我们一起走,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世伯。”
“好吧。”纪紫心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她能说不吗?
本来有说有笑的一行人因为秦风沛的加入,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连一路上十分活泼,对什么事物都感到新奇的纪子翌,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整个人像是蔫了一样,下巴搁在赵天祺头上,安静地玩着他的雪鹗,但秦风沛却没有这种自觉,一路上不断地找话题与纪紫心聊天。
纪秦两家其实也算是世交了,不能拒绝得太难看,纪紫心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
好不容易看到翠云山山下那个特地开辟出来的小广场,纪紫心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秦风沛突然停下脚步,柔情地看着她,“紫心,我一定会达成你的那三个条件,娶你过府的。”
纪紫心身体一僵,柳眉轻蹙,转过头去看他,“什么?”
“你开出的那三个条件我一定会达成,你等着我用八抬大轿迎娶你!”
听到秦风沛所说的话,一直沉默的赵天祺顿时觉得胸口窜起一团无名烈焰,焚烧着他的理智,有种压抑不住想一拳打歪这个想娶纪紫心的男人。
“秦二哥,即使你有办法完成那三件事,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我说过我不嫁人为妾,不与人共事一夫,即使是平妻。”纪紫心毫不留情地回绝他。
“紫心!”秦风沛满脸受伤地看着她,“我……可以不顾我爹反对把——”
“我更不会嫁给休妻的男人,尤其是嫁给在妻子怀孕期间提出休妻的男人。”纪紫心不让他将话说出口,先一步直接把话说死,不给他任何念想,同时看向另一旁站得离他们有点距离,怀着五、六个月身孕的年轻妇人,“秦二哥你有一个好妻子,别辜负了她,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再跟你见面的。”说完,直接拉着赵天祺的手转身便走,“安睿,我们走,再拖下去今天就别爬山了。”
赵天祺看了眼不断穿越人潮往前走去的纪紫心,低头看向拉着他手掌的那只小手,他一向不爱人近他身或碰触他,可对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不讨厌,甚至想放任自己就这样下去……
赵天祺被纪紫心拉走后不久,有三名看起来十分凶恶的男人站到了他们方才停留的摊位,眸光森冷毒辣地盯着赵天祺那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
其中一个向一旁摊商老板开口打听,“老板,打听个事情,方才那位姑娘跟那两位公子是……”
“安睿、安睿,快过来,不要忙了,先过来喝碗大小姐亲自炖煮的药膳。”
赵天祺刚陪着纪紫心外出为一名摔断腿的患者看诊回来,便有人跟他说纪子翌找他。昨日他答应今天带他到湖边放纸鸢,这小家伙一定是等得不耐烦所以到前面的医馆找他。
说来奇怪,他一向不喜欢小孩,觉得他们很麻烦、很讨厌,可不知为何,他却很喜欢纪子翌这小家伙,他们两人年纪相差很大,却很有话聊。
他跟一个四岁小孩很有话聊,这话出自一个暗卫营统领之口,大概会笑死人。
“你们用吧,我昨日答应子翌带他到湖边放纸鸢,他一定等急了,我先过去。”
“小少爷找你放纸鸢这事不急,养好身体比较重要,你先喝碗药膳吧!”一名长工边说边舀了碗料很多的药膳给他。
看了眼这一碗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药膳,浅尝了口,发现味道鲜美得让人几乎要将舌头也一起吞下,“你们说这是大小姐亲手做的?”
几名围在一起吃养生药膳的下人们不约而同点头,其中一人说道:“是啊,大小姐很喜欢研究药膳,每年秋风起,大小姐就会不定时煮一大锅药膳让我们下人食用,说吃了对身体有好处,这一锅是小姐一大早就放下去炖煮,刚刚才起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