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仪挂上电话,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实在太难受了,她想出去透个气,然后反省一下自己失败的人生。
这年头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了吗?
方嘉仪站在人群中,愣愣地跟着其它人一起拍手。
只能说祸不单行,她气过头,想也不想就跑了出来,结果手机、钱包和家里钥匙全部没带出来,爸妈去参加喜宴了,家里没人,唯一仅存的就是口袋里的三十几块。
唉,人果然不能冲动呀……
她本来想在门口等爸妈回来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搭公交车来到她跟谢深乐时常光顾的校园,恰好今天有人练团。
受谢深乐的影响,她喜欢看街头健身,可惜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明明杠上的人很厉害,她还是提不起兴致。
想到谢深乐,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道个歉,装聋作哑地继续跟他在一起?!或是当面向他问个明白?
可就算谢深乐给她一个解释,她都会怀疑是不是真的吧?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才投入这段感情,没想到轻轻点把火,她就被烧得体无完肤,最后还爆走跑了出来。
好丢脸呀!
方嘉仪把脸埋进掌心里,其实她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为什么最近情绪这么不稳定呀?谢深乐也没有找借口不见她,还恨不得她天天住他家呢。
现在该怎么办?
方嘉仪恍恍惚惚地走到单杠前,不顾其它人的眼光,伸手握住单杠。
“小姐对街头健身有兴趣吗?需不需要我为你讲解?自己一个人练很容易发生危险的喔!”某个男团员凑了过来,热情地想推广街头健身。
“不用了,谢谢,我没有要上杆。”方嘉仪拒绝,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弱。而那人也没继续纠缠,走回团员身边。
她没有坐轮椅,玩街头健身的那群人就不认识她了;没有谢深乐,她就没办法上杆了。当初说要托她的男人,现在还愿意支持她吗?
“啊!”
冷不防地,方嘉仪被人托了起来,上半身全过了杆,吓得她脑袋一片空白,紧紧地握住单杠,免得掉下去。
“安主!”
数道惊呼声同时响起,方嘉仪都不用回头看托住她的人是谁,脑中就有了答案,思绪顿时一片空白,眼眶说红就红。
“怎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谢深乐把女友抱进怀里,不管旁边围了多少看热闹的人,就是紧紧抱住她不放,好平复内心的恐惧。
打电话给她没人接,到她家楼下看见屋内一片黑暗,后来打电话问了方爸爸才知道伯父、伯母根本不在,甘丹也说嘉嘉没有联络她。他开车一路找,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终于在这里看到她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单杠下,让他又气又心疼。
“你来找我干么?不是在招待稽核员吗?”一股委屈顿时上涌,方嘉仪低下头不愿看他。
“你不是任性的人,突然任性起来肯定是出事了,反正实验室的人都过去了,不差我一个,你才是重点!”谢深乐亲吻她耳际,好声好气地问:“乖,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方嘉仪什么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她伏在他肩膀上啜泣,眼泪一直滴进他衣服里,难过到什么事都说不出来,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我想回家……”
可能是以前的伤痕被挖出来的关系,情绪起伏大到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只觉得又难受又心痛,胃也不舒服。
“好好好,我们回家。”谢深乐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着她走,完全不管身后有多少人期待他当场露一手,便径自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安主——”有团员想叫他,却被其它人制止了。
“好啦,没看到人家情侣吵架终于要合好了吗?留点眼色好不好?”看来安主超疼女朋友的传言不是假的,一看到安主,他就拿好手机准备录像了,谁知道录到这么浪漫的画面。
他想了下,最终还是决定上传到社团给同好们看看,如果安主觉得被冒犯,到时他再将影片撤下就好。
没想到他们要跟安主学街头运动的技术,还要跟他学怎么哄女朋友开心呀!
一回到车上,方嘉仪就开始放声大哭,谢深乐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旁边递面纸,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只剩啜泣时,他才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好吗?”
方嘉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互望了许久,最后在他温柔的眼神下,她才把这阵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收到了一些照片——”
因为照片是传到粉丝页的讯息里,纵使她手机放在家,用谢深乐的手机登入还是看得到历史记录,于是她把她跟对方的对话全数摊在谢深乐面前。
“难怪那天你脸色怪怪的。”
“哪天?”
“肉偿的那天。”谢深乐不管方嘉仪像被噎到的表情,挑眉又补了句。“搞了老半天,原来肉偿的是我。”
“你在说什么啦!”方嘉仪气得揍他一拳,谁知没碰到人就算了,拳头还被他包住,收不回来。
“你喔……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谢深乐在她的拳心上吻了一记。“我谨记有妇之夫的身分,一般单身女孩是无法接近我的,不过这个人特例,你早晚都会认识她。”
“她是谁呀?”方嘉仪酸溜溜地问。不要以为介绍到她面前就能降低她的戒心,她可是被闺蜜撬过墙脚的。
“我叔叔的女儿,是我堂妹。”还是比表妹安全一百倍的堂妹。
方嘉仪现在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闹了多么大的笑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想早说晚说都一样,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你别认识她。”谢深乐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
“她是腐女。”谢深乐咬牙切齿。
“然后?”方嘉仪不懂这有什么好提防的。
“她帮我跟大哥写了篇兄弟文。”
方嘉仪无言以对,脑袋打结,下意识脱口而出。“谁上谁下?”
“……”谢深乐的头更痛了。“老婆,我们别讨论这个好吗?”
“喔。”她也觉得这问题好瞎。方嘉仪歉然地笑了笑,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掉了。“深乐,对不起……”
“欸,怎么又笑又哭的呢?”他知道她有段难堪的过往,等于是伤口被刨出来撒盐,他又岂会气她?心疼都来不及了。“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讲,不要一个人憋着,不然去找大嫂诉苦,让大嫂来骂我。反正她都生了,不用担心她气到生。”
“噗哧——”方嘉仪破涕为笑。“你好过分。”
“这叫壮有所用。”谢深乐理直气壮地回。
“让大嫂知道你说她壮就死定了。”
“所以为了我好,你别跟大嫂说。”谢深乐倾身亲了她一记,接着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方爸爸说他找到人了,只是方嘉仪心情不好,今晚会带回他的住处。
“你还真敢说。”居然直接跟她爸讲要把她带回家,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定要的,想要的东西本来就该去争取呀。”
如果方爸爸不答应,就换他死皮赖脸地住在方家。不管怎么样,他今晚就是不能留方嘉仪独自一人,万一她思想走偏了怎么办?他得好好开导她一番,还有他得研究一下传照片给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拍到这些照片,这不就代表对方全天候都守在实验室或是他的车子附近,拿长镜头偷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