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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算有近百万只。”他粗略的算过了。

  她一惊。“这么多?”

  “能做为养殖场的地约有三千多亩,等于前、后山都包了,再深一点的山林野兽多,咱们就不考虑了。”他曾经是个猎户,知晓哪里有凶猛野兽出没,他不会圈进它们的地。

  “那要多少银子呀!”不会这几年赚的钱要一次花光了吧?

  “很多。”

  因为屋子后头的大山已见到成果,若想再买下另一座山,县令大小就没那么好说话,这次少了长风兄弟出面,价格上难免高了些。

  “买得起吗?”

  “可以。”

  “可是咱们缺人。”没有家族扶持真的少了很多助力。

  “……”那倒是。

  “买人吧!果姐儿要买个丫头跟着,阳哥儿也要一个书僮,还要会算帐的账房,你再找两个跑腿的,而我需要懂接生的婆子,免得稳婆来不及……”算一算人还真不少。

  “我买了一房人,一对在大户人家当过管事的中年夫妇、三个小子和一个丫头,一共六人。”

  “秋山,原来你都打算好了,多亏有你替我想到这些,谢谢……”牛青苗越说越小声,最后呼吸声也沉了,睡着了。

  吴秋山挣起身,疼惜的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继续为了妻儿忙碌去。

  第十一章 总有个来生事的女人(1)

  “咦!你说找谁?”

  “东家太太,外面来了个面善的妇人,身边带了七、八岁左右的女娃,说是要来找东家……”

  来了几年,牛青苗仍然不太习惯明显的阶级区分,穷的更穷、富的更富,人口像被当成畜牲一样合法买卖,官压民一层,民受剥削无可申诉,既然她无法改变大环境,只好由自己做起,尽量善待为她干活的人,给予尊重和尊严,凝聚向心力,她也坚持不让人称吴秋山和她是老爷、夫人,一律只称东家。

  新买的一房下人姓陈,陈叔是二进院的管事,虽然院子不大主子不多,他管得井然有序,而陈婶在厨房帮忙,管着两个下手,用的不是丫头而是妇人,彼此聊得来。

  陈大郎、陈二郎分别是十六、十五,跟着在吴秋山身边跑腿,做做杂事,陈三郎十三岁,成了牛青阳的书僮,而女儿陈十一十分腼眺,就拨了去和牛青果作伴,小丫头都爱叽叽喳喳,主仆二人很快便好得像姊妹。

  本来牛青苗想留下一个照顾她这个行动不便的大肚婆,可是这时候在京城的何长风送来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姓乔,她是服侍过太后的人,得了恩宠被放了出来。

  陈家人很本分,他们以前的主家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了一家人,所以来到新主子家相当勤奋,什么都肯做,牛青苗相当满意,直夸吴秋山挑人的眼光不错。

  “七年之痒……”突然来了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找丈夫,牛青苗小声的瞒咕,但继而一想不对,她和丈夫成亲还不到七年,若有个什么也是在她未入门之前,她才是后来者,毕竟孩子都有七、八岁。

  乍见媳妇儿狐疑的眼神,心口碰的一声直跳的吴秋山大步走得慢,赶紧向媳妇儿澄清。“媳妇儿,你可别胡想,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没沾过其它女子,别人说什么你一个字也别信,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是谁见他日子过得太平静又来捣乱?

  看着丈夫一脸焦急却又真诚的样子,她释怀了,夫妻几年,睡同一张床,她如何不了解他的性子?不过她也没有说死,凡事难免有意外,人生的惊奇处是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才有趣。

  “先让人进来再说。”

  “是的,东家太太。”陈管事从容的一躬身,有条不紊的善尽管事之责,毫不苟且。

  一会儿,四扇拉开的中门走入一名青布裹头的秀美妇人,她手中牵了一名眼神怯生生的小女童,妇人一入内不是先向主家问候,而是先打量屋内的摆设。

  “啊!秋山呀,都说你发了,我原本还不太相信,不过今天一瞧倒是有模有样,你真把一干兄弟比下去了,真有本事。”瞧瞧那多宝橘上的花纹多繁复,博古架上的古玩黄玉肯定价值不菲,再瞧那幅大气的山水画……啧啧,肯定赚得不少。

  当年的穷小子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山坳村最有钱的人,住得起大宅子,还有婢仆使唤,若是她当时死赖活赖地要嫁给他,如今看得到的一切都是她的。

  李文瑶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谁?”

  一桶冰水当头一淋似的,李文瑶打了个激灵,从美梦中回神。“秋山阿弟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文瑶表姊,几年不见你就把我忘了,太无情了。”

  你的文瑶表姊……听到这句话的牛青苗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真是太恶心了。

  吴秋山倒是淡定,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微蹙。“世事变化甚大,文瑶表姊不是远嫁他乡了,此番回来是来探亲?”

  李文瑶面容一僵,笑得有些不自在。“我……呃,我是来投靠表弟,让你赏我一口饭吃。”

  “投靠?”他面露不解。

  “我之前是对不起你,舅母有意让我和你凑合着过日子,我心里是愿意的,可母亲不想我跟着你吃苦,这才强把我嫁给他人……”她一说起过往便滔滔不绝,好像全是别人的错,她一点错也没有,她的所做所为是被逼的。

  “等一下,文瑶表姊,请你说明真正的来意好吗,我们一会儿还有活要干。”吴秋山的意思是让她长话短说,他们没那么熟,况且过去的事他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话说到一半忽被打断,李文瑶有些不高兴。“我不是说了来投靠你吗?你赶紧让人收拾个屋子让我们母女住下,啊!这是我女儿喜鹊,今年八岁,鹊儿,快叫表舅。”

  她还真是自来熟呀!不把自个当外人,一来就摆主人威风,一旁喝着蜂蜜水的牛青苗冷眼旁观,安静不语的当个尽职的观察员,她第一眼就瞧不上这位明显有所图的表姊,太肤浅了,不够自重。

  “表舅。”掉了一颗门牙的喜鹊软糯的喊了一声。

  看着往娘亲身后躲的外甥女,再一瞧理直气壮的妇人,吴秋山一脸错愕。“等等,我有说让你们住下吗?”

  投靠是一回事,收留又是另一回事,他家不是救济院,若是谁来就留下,家里还不人满为患?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作不了主。

  一听他没欢天喜地的迎接,还一副拒人于外的神情,李文瑶当下就不痛快了。“我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还不肯帮帮我?你真忍心看我和鹊儿流落街头吗?”说完,她眼眶一红,两眼泪汪汪的,彷佛缠着媚丝的目光直瞅着他。

  “表姊,你并不是走投无路,瞧你衣服的布料是好的,若拿去当也能换些银子,还有你手上戴着的绞丝金手镯、发上簪着缀米珠的梅花钗,光我一眼看去,你全身上下的身家少说有七、八两银子,好好的租个小院子也能过活。”比起他刚分家的处境,她的状况好太多了。

  牛青苗差点噗哧笑出声,只得用袖子紧紧捂住嘴巴。丈夫的观察实在太细微了,她比之不足。

  被人当面揭穿,正假装柔弱的李文瑶面色一僵,尴尬的道:“那是……呃,我身上仅有的,我……我想留个念想,将来给了鹊儿当陪嫁,我当娘的拖累她了,让她跟着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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