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再见那曾救过他一命的少女,却迟迟不可得,这成了他最深的牵挂。
府里那些肖似她的姬妾,不过都只是她的替代品,他留下她们,只是想透过她们怀念当年救了他的姑娘,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们产生欲念,那无疑是在亵渎他心中的那个人。
与他记忆中越相似的人,自然能得到他越多的宠爱,可那些得宠之人,往往没多久便会恃宠而骄,那得意的嘴脸便会让他越看越不像、越生厌,自然也就无心再理会。
只有鲍淑仪,微笑的时候与他记忆中少女的模样最是相似,且她性子温雅,他想象中的她也该这般才是,故而多年来对她的宠爱始终不变。
突然想起什么,白千量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璧,玉璧颜色死白,并无一丝光泽,上头还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劣质的玉璧。
但这样不起眼的一块玉璧,他却珍而重之的贴身收着,抬手摩挲着那面玉璧,低喃道:“传说得到这面百年好合璧便能心想事成,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可为何我都已得到这玉璧一个多月,至今仍查无她的消息?”
午后时分,偏厅里站着四个模样标致秀美的姑娘,嘴角旁也都有颗痣。
花萝细细将几人打量一遍,满意的颔首。“不错。”接着她问道:“你们可愿意留在王府里服侍王爷?”
“奴婢愿意。”四人齐声答道。
她们出身皆不太好,有的出自花街柳巷,有的因家贫被卖给人牙子为奴,如今能有机会进入王府,不管是为奴为妾,自然求之不得。
“很好,不过我只是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今后能不能成为王爷跟前的人,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说完,她交代青儿,“带她们下去梳洗打扮,晚上待王爷回来时,再让赵总管带去给王爷瞧瞧。”
“是,你们跟我来。”青儿应声领走她们。
走出偏厅,花萝嘴角噙着笑意,期待着白千量见到这些她为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时,会是何种表情。
日暮时分,白千量刚回府,赵总管便领了这四个美婢来到他跟前。
“启禀王爷,她们是王妃为王爷挑选的奴婢,说是要服侍王爷。”
白千量淡淡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自是没忽略她们嘴角的痣,眸里随即闪过一丝冷意。“她这是想做什么?”
赵总管躬身禀道:“禀王爷,王妃说她这是想多找几个人一块伺候王爷。”
“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想起她近日来的改变,白千量挥手命人将这四人先带下去,示意赵总管进入书房后,这才问道:“最近在她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非如此,一个人的性情绝不会无端突然改变。
赵总管打小服侍王爷,稍加思索便明白主子的意思,谨慎的答道:“回王爷的话,近日府里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要说有,也只有几天前云姨娘从王妃那儿硬是要走了一块陪嫁玉坠。”
“看来是我太宠她,才让她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白千量这话倒也不是护着花萝,而是他对云姗姗已生起厌烦之心。
先前在他跟前,她还羞怯怯的,可最近她明目张胆的诱惑他,更别提仗势强抢别人之物,她这般的行径,无疑玷污了他心中记挂的那个人。
“把她眨为侍妾,她住的院子也一块收回来,让她搬去集翠阁住。”
集翠阁是那些不受宠的小妾所住之处。
奉王府里,只有王妃和庶妃鲍淑仪拥有单独的跨院,先前云姗姗因为受宠,也被赏了个小院。
“是。”赵总管躬身应道。
处理完云姗姗的事,白千量忖道:“先前花萝也没少受欺负,不是都吞忍下来了,不该只因云姗姗强占了她的陪嫁之物,便转变了性子。”
对这事儿,赵总管心头也挺疑惑的,遂暗中调查过,不过没能查出个什么来,想了想,他猜测道:“人家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会不会是王妃隐忍太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白千量也想不出其它原由,除非亲自召花萝过来一问,就在这样的念头闪过之际,陡然间,摆在他座椅后方的书柜轰然倒下,饶是他身手矫健,在猝然之间跳开来,可半边身子还是被倒下的书柜砸到。
赵总管站在桌案前,倒下的柜子刚好被那张紫檀桌案挡住,没砸到他,可主子的性命可是比自个儿的重要得多了,纵使他素来性情沉稳,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惊呼出声,“王爷!”他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下一瞬,看清自家主子没被压在书柜底下,及时避开了,他慌忙上前。“王爷可有伤着?”
白千量抬手托着疼痛的左臂,皱眉道:“手臂被砸伤了。”
守在外头的侍卫听见里头传来巨响,连忙奔进来察看,吃了一惊。“王爷没事吧?”
“王爷受伤了,快去请太医。”吩咐了侍卫后,赵总管扶着自家主子,回到他的寝院。
太医很快赶来,诊治后禀道:“王爷手臂的骨头被砸断了,须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康复。”
白千量点点头,他自幼习武,对自个儿的伤势心里也有点底。
太医为他敷了药,之后替他上板子固定住手臂后,开了帖方子,再嘱咐几句便离去。
白千量受伤之事很快便传遍王府,姬妾们闻讯纷纷赶来探视,然而除了鲍淑仪之外,其余姬妾他都没见。
花萝自然也得知了这件事。
“王妃可要去探望王爷?”红衣请示道。
花萝压根不想见他,他是死是活她早已不在乎,但身为奉王妃,丈夫受伤,于情于理,她这个正妻总不好不闻不问,略一沉吟后,她特地携了那四名美婢一同前往。
来到白千量寝屋门前,花萝就见被阻拦在外头、不得其门而入的云姗姗,正在对拦住她的一名婢女发脾气——
“你这贱婢给我滚开!王爷那么宠我,怎么可能不见我?!”一边骂着,她抬手蛮横的想推开挡路的婢女闯进去。
白千量受伤事出突然,赵总管还没来得及传达他先前的命令,因此云姗姗仍不知自个儿已被眨为侍妾,即将被迁到集翠阁。
拦住她的婢女是白千量身边伺候的丫鬟,生得细眉细眼,肤色偏黑,她任由云姗姗推搡着她,仍坚守着主子的命令,寸步不让,同时面无表情的道:“王爷亲口说了,不见云姨娘,还请云姨娘回去,莫要再纠缠不休,否则惊动王爷,王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不起这罪。”
“你……”
云姗姗怒目嗔瞪她,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想再说什么,她身边跟着的侍婢连忙低声劝道:“云姨娘,玉书是王爷房里的丫鬟,若非王爷的命令,谅她也不敢假传王爷之命,这会儿怕是王爷受伤,需要静养,不如咱们先回去,让王爷好好休养一天,明日再过来,否则在这吵闹,若是真惊动了王爷可不好。”
云姗姗这才不甘愿的准备离开,不想一转身便瞧见过来探望的花萝,她马上将被拒于门外的气撒在她头上,嘲讽道:“王爷都不见我了,又怎么会见王妃,劝王妃还是省省心吧,别自讨没趣。”
第2章(2)
花萝神色平淡的看向红衣问:“按规矩对本王妃无礼者,该当如何处分?”
红衣立刻回道:“启禀王妃,当杖打十板或是掌嘴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