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见状,忙跟着福身行礼,心中对于王妃的改变也同样感到讶异。
这四人的面容都有几分相似,但最相像的是四人嘴角边都有颗痣。
花萝幽冷的眸光缓缓扫过四人,眼神彷佛十二月的寒冰,看得四人心头一凛,须臾后,她才徐徐启口,“四年前,我奉旨嫁给奉王,这四年来,由于本王妃心善宽厚,致使府里头的一干姬妾和下人竟把尊卑的规矩都给忘了,往后,倘若这府里头再有人不守规矩,出言不逊,休怪本王妃不再容情。”
这番警告一出,再次让四名姬妾惊疑不已,不由得纷纷瞠大眼望向她。
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花萝无意在这时多说什么,面露不耐的摆摆手。“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下去吧,把这话也转告其他人。”
四人面面相觑,这才福身离去,对她这番改变都感到非常纳闷不解。
青儿和红衣相视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相同的惊讶。
花萝瞅她们一眼,慢悠悠的道:“你们无须吃惊,我只是想通了些事情。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往后我不会再让人欺压到我的头上来。”
闻言,红衣和青儿顿时满脸喜色。“王妃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先前因王妃为人心善,总是想着以和为贵,不愿与人争,以致那些得宠的姬妾都没将王妃看在眼里,明里暗里欺辱不少,就连她们这些王妃身边的下人,也没少受其他丫鬟婆子的气。
花萝脸色缓和了下来,看向两名贴身侍婢。“先前是我不会想,这会儿我不会再傻傻的让人拿捏了,你们也要给我打直背脊,挺起胸膛来。”
“奴婢遵命。”两人欣喜的齐声应诺。
身为奴婢,她们的命运与主子的荣辱是息息相连的,与主子可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若强势,她们便可依仗着主子的势,可主子若太柔弱,便会让她们无势可仗,而今见主子端出了身为王妃该有的威仪,她们可是比谁都高兴。
没多久,花萝起身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返回跨院的途中,她瞥见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从另一头的廊下走来,男子眉若刀裁,目若寒星,五官英俊,身材挺拔,身穿一袭银灰色的锦袍,流露出一身雍容华贵之气。
见着这人,她眸底掠过一丝寒意,原想掉头绕路,但下一瞬她改变了主意,掉头离去只不过是逃避的懦弱行径,如今她已不再将此人放在心里,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于是她仰起脸,不疾不徐的朝廊道走去。
两人在廊道中间遇上,她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朝男子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王爷。”
“嗯。”白千量冷淡的应了声。
他素来不喜这个被迫迎娶的王妃,不过却敏锐的从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以往她望向他的眼神总是流露出一抹企盼,而今她眼里的那抹企盼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
冷漠?他怀疑自个儿是不是看错了,忍不住再觑她一眼。
花萝已移开了目光,看向他身旁随行的那名宠妾。
云姗姗睨她一眼,骄傲的仰起脸,仗着受宠,丝毫没向她行礼的打算。
王府里并非只有她一人这般,往日那些得宠的姬妾,也个个如此,对这位有名无实的王妃视若无物,而她们胆敢这么做,不过是有样学样,因为王爷也不待见这名奉旨迎娶的王妃,时常对她视而不见。
白千量并未再多言,携着宠妾迳自离去。
花萝回过头看向跟随在他身侧的云姗姗,自她四年前入门,白千量不仅无视她这个王妃,也纵容那些宠妾对她无礼。
当年出阁时,她是怀着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的心情,想与夫君恩爱白首,可嫁入王府四年来,不论她如何努力的想讨得他的欢心都没有用,他不待见她就是不待见她,他甚至连一步都不曾踏进她的寝院。
刚开始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何这么招他厌恶,后来才知他是不满这桩婚事,她不是他想要娶的女子。
想起他蓄养的那些姬妾,她冷冷的弯起唇瓣,她不知他是不是已有心悦之人,但从王府里那些姬妾的模样,便能看得出来他偏好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花萝抬起手,纤指轻轻滑过唇畔,心头闪过一个主意。
回到房里,花萝画了幅画,画上之人杏眸柳眉、玉面桃腮,最后,她在画像的嘴角旁点上了一颗痣,而后她将画像交给青儿,嘱咐道:“照着这画像上的模样,派人去找些这样的姑娘,记得,这事要你情我愿,若是有人不愿意,无须勉强。”
画上的女子是她参考白千量纳的那些姬妾的长相描绘的,只要有心便能发现,那些姬妾的模样都有几分相似,在府里头,只要瞧见嘴角有痣的姑娘,无须多问,就连下人都知道那定是白千量的姬妾。
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偏爱嘴边有痣的姑娘,花萝心忖,她八成就是因为嘴角旁没痣,才会如此不受他待见。
看着手里那幅画,青儿自然也瞧出了这画像上的女子是王爷偏好的模样,不免有些迟疑。“王妃,这么做妥当吗?”王爷的姬妾已经够多了,王妃还要再派人找几个进府,这不是在给自个儿添堵吗?
花萝抿唇一笑。“你只管让人去做就是。”既然白千量喜好这种模样的姑娘,她乐得投其所好。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四年前她怀着又羞又喜又期盼的心情嫁入奉王府,期望能得到丈夫的呵宠眷爱,可她等到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待。
她的心当时也跟着她一块摔落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如今,她已无心无情,不会再浪费心思在他身上,此人于她如今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她让人替他去搜罗来他偏好的美人进府,可不是为了讨他欢心,而是想给云姗姗那几个宠妾添堵。
一屋子都是模样相似的人,最后谁能得到白千量的宠爱,就要各显神通了,而她这个王妃,乐得在一旁看戏。
在青儿领命出去办事后,红衣略带忧虑的道:“王妃,请恕奴婢愚昧,奴婢不明白王妃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端起茶盏啜饮了几口,花萝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没什么用意,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望着眼前明明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的主子,红衣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主子那张脸如同从前那般柔美秀雅,可那眼神却不再温润,眸底泛着丝丝的寒光,犹如寒夜里的霜雪,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她很迷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过短短两日,主子竟有这么大的转变?
花萝不是没留意到红衣那困惑迷茫的眼神,但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她的遭遇,因为就连她也无法理解为何她会重生回到几个月之前。
她不知道那时究竟谁将她推落山崖,既然再活了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她定要揪出害她惨死的凶手。
第1章(2)
早膳过后,奉王府里的十几名姬妾全都收到王妃的传唤,但只有几名小妾姗姗来迟,其余的人则未到。
坐在椅榻上,花萝望着站在厅里的六名姬妾,没瞧见如今正受宠的云姗姗和鲍淑仪等人,她并不意外。
在这些姬妾朝她行完礼后,她抬手让她们入座。
“不知王妃一早召见,有何吩咐?”其中一名姬妾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