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还没飞上枝头做凤凰,已经开始端起架子来了。”南诺言粗鲁地抓起她的手。“瞧你手上的厚茧,哼!我知道你一直攻于心计,可惜你遇见了我,我生平最恨投机分子,你最好管管你那颗贪婪的心,要玩钓金龟婿的游戏也不要不自量力找错对象。”
“南诺言医师,或许你出身高贵,常常玩男欢女爱的游戏,对游戏的规则比一般人熟悉。但又如何?就像你们有钱有势人一样,我的目的只是要赢,至于手段和方法……哼!已经不是我所在乎的,因为我一定要赢。”她甩开他的手,高高地扬起不驯的下巴,下意识地藏起她粗红起茧的手。
“王皓不会要你的。”他仍然如此确定。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
“过来这里!”见她如此固执,他心里很不高兴。
“想都别想。”她转身奔了出去。
“我们来打个赌,很快你便会知道结束。”南诺言无情地在她背后喊道。
正如南诺言所说的,隔天一早,王皓便急着找辛晏然。
“南医师要炒我鱿鱼。”王皓可慌了。
“他就像封建时代的君王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她不悦地道。
他困扰地道:“南医师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多久以前?”她可不太相信他会有多好。
“你来巴黎以前。”
“我想他只是想籍由你来提醒我,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而且最好不要忘了我只是一名女仆。皓哥,别担心,他不会真正炒你鱿鱼的,只要我允诺不嫁给你。”她咬牙道。
“是这样吗?南医师为什么要这样待你?”他仍是不解,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因为我得罪过他。”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的?”王皓被搞糊涂了,昨天看见他们见面时剑拔弩张的模样,好像两国交战前风雨欲来的情势。
“若要仔细探究,一开始不就做错了。”她的记忆拉回四年前,也许她当时应该认命、安分地被卖入妓院,而不该利用他;总好过四年后面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那不是什么太光彩的历史,你还是捧牢饭碗要紧。”她苦涩地笑道。
“晏然,我从没更你提过我在香港的家对不对?”王皓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现实的人,所以他必须告诉她真相。
“不曾。”
“我在香港,有个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我对她没有感情却有责任,我们八九年结的婚,下个星期正好满六年。”他回避她的目光,怕在她的眼里看到不信任。
辛晏然吃了一惊,因为王皓的行事一直让人以为他还单身,难怪他从没有红粉知己,与仰慕的女人们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原来他早有妻室,只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就因为他不够爱妻子吗?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她其实已猜出九成,肯定和南诺言脱不了关系。
“他要我立刻说明真相,否则就得离开这里。”
他——指的是南诺言。
“你的妻子一个人在香港独守空闺,你真忍得下心?”她一向心软。
“她住在疗养院,不知道我来巴黎,她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他苦涩地道。妻子的失常,他难辞其咎,是他间接逼疯她的,他未在临界点拉她一把,就这么任她自生自灭,只为了想要得回失去的自由之身;既然不能离婚,那么籍由距离让他得到短暂的自由,有何不可?或许,他真是个自私的人。
辛晏然可怜那个被丢弃在香港疗养院的王太太,对于心目中立于仁慈地位的王皓,她有了新的看法。
“这是个秘密对不对?我猜杰克森太太他们也不知道。”
他点点头。“除了南医生之外,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起码你对他很诚实。”
“你不知道吗?在这里服务的每个人,南医师全派了征信社调查过,没有人能够欺骗他。”
“而他在知道后仍录用你?”辛晏然狐疑地问。
“我虽然是全世界最差劲的丈夫,但却是个顶尖的小儿科医生,这点自信我还有。”他认真地瞅着她。“你会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吧?”
辛晏然柔声叹了口气。“你总有个优点来平衡你所犯下的错,而我呢?连一些值得歌功颂德的美德都没有。”
第三章
皓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碟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辛晏然双手环抱肩膀,苦恼地窝在床上,经过与南诺言的那常争吵,她实在不认为继续待在巴黎是好主意。但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没有钱,除了几件洗得变色的衣裙之外,她也无任何东西可变卖。除了那条项炼……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将它变卖的。
说起来,在现代这个文明的社会,尤其在花都巴黎,大概已经没有女孩子处理生理期的秽物不用卫生棉,而是用可以反覆清洗重复使用的棉布了,她应该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位。
她利用慈善机构捐赠的旧衣裁成方行,每个月用来代替卫生棉,贫穷的她甚至连一般的卫生棉怎么使用都没啥概念。
无助,令辛晏然流下了眼泪。她努力压抑自己,一面啜泣声引来她不需要的关心,她用手背抹去眼泪,心想:难道自己这一辈子注定得这样悲苦下去吗?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到走廊,四处张望之后确定没有人注意她,才快步闪出大门。
她想到街上散散布,要不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她真想一死了之。
“嗨,小花,原来你躲到巴黎来了。”
一到梦魇中才会有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那是柯艾迪的声音!
辛晏然觉得不寒而栗,慢慢地回过头,她根本开不了口,只想以跑百米的速度快速消失在他面前,无奈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就是抬不起脚。
摩拉在不远处的墙角撒了一泡尿后,踱向柯艾迪身旁,吹了一声口哨。“好家伙,艾迪,你真是聪明,提议到巴黎来度假,没想到会遇见这棵一等一的摇钱树。”
柯艾迪野蛮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中途之家的反方向拉去。
“你快放手,我要喊救命了。”辛晏然挣扎地尖叫。
“哈哈,大白痴,这里的人有谁会冒险来救一个小乞丐!”摩拉狂笑到。
“虽然你已经不是处女了,不过以你的脸蛋应该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柯艾迪在心中盘算着。
“我现在是南医师的人,你们答应过他不能再来打扰我,否则他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柯艾迪初闻她的话,确实有些顾忌,但是,待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之后,他朝摩拉看了一眼,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南先生是个贵族,怎会让他的女人穿着一身小乞丐装出来闲晃。”柯艾迪可不想被人当白痴耍。
“是真的,你们可以到前面的医院随便问个人。”她开始后悔自己未安分的待在房里,不安分的结果却是将自己推向险境。
“柯艾迪,放手!”一个有力、充满威严的男性声音怒喝道。
柯艾迪见来人是南诺言,微愣了一下,犹豫着该进该退,好不容易到手的肥羊岂有放手的道理,何况他最近缺钱缺得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