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学庸喂他娘亲喝完药汁后扶她睡下,将药碗交给丫鬟后,步向前庭花园。
见优闲赏着花的贺东旭,他充满感激的道:“这回要不是你,我娘的身子大概拖不过今年的冬天。”
“痨病就是这样,对症下药,有耐心的服药,然后多休息便成。这是富贵病,要花点时间来医治。”低沉的男中音,不急不徐地安抚着焦忧的心。
“东旭,我娘的病能不能完全治好?”
“只要照着我方才告诉你的话去做,堂大娘活到七十岁不是问题。”
堂学庸听了他的保证,心里踏实不少。“这几天全在我娘的病上打转,忘了招呼你到汴州各处名胜看看走走。明天如何?咱们骑马到西山赏樱花。”
“不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急?”堂学庸心里憾恨还未和好友聊上几句吊民伐罪的国家大事,好友就要走了。
“先回扬州老家一趟,两年没回去,开始有了思乡之情。”他好看的脸上有了一抹淡淡的乡愁、
“我以为你会多住几天,我们哥儿俩好久没一块儿喝喝小酒了,很想念从前在潼关练武的那段岁月。”堂学庸感叹光阴飞逝、岁月如梭。
贺东旭和堂学庸各自的师父原是师兄弟,两人同在潼关习武。贺东旭在习武的同时,还拜了隐居在黑潭林里的“医怪”杜小峰为师,贺东旭天赋很高,悟性也强,很快的即能将所学举一反三,令天资平平的堂学庸自叹不如。
“来日方长,改天你带大娘到扬州来玩时,我们再好好喝两杯。”
“你会一直待在扬州吗?你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这回要不是运气好你正好至黑潭林看小峰前辈,不然我大概也是遍寻你不着的。”
贺东旭笑了笑。“就算你这回没遇着我,小峰师父一样会走这一趟的。”
“这我就没有把握了,小峰前辈心性乖僻,我不认为他会如你所说的替我娘医病。”堂学庸其实十分畏惧杜小峰的怪脾气,也只有贺东旭这样的人能和他好好相处。
据东旭的师父的说法,当年是杜小峰主动要收东旭为徒,他说他为了要找传人找得头发都白了,奸不容易看上了东旭,无论如何都要收这徒弟。
“小峰师父只是不善与人谈话罢了,他是个心肠柔软的大好人。”
堂学庸咧嘴而笑。“通常他只对与他投缘的人展现大好人的一面,大部分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古怪。”
贺东旭也不多作解释,这种主观的感受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许多人和小峰师父处不来,可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也许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和小峰师父十分投契吧!他也不喜与人应酬,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无意义的人情往来上,在他的观念里,生命很短暂,随时有变数,不如多花些时间在成就自我、济世救人上头。
“对了,东旭,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如下午由我作东,到城里最有名的“紫翠楼”吃顿饭,一来话别,二来谢谢你,如何?”
贺东旭提不起兴致地道:“同样要吃饭,何必非上紫翠楼不可?在你家里用也是一样。”
“这怎么会一样?家里是家常菜,紫翠楼才是待客的菜,咱们换换口味。”知道娘的肺疾可望痊愈,堂学庸的心情十分愉悦,自然把好客的心性摆了出来。
“没想到你把我当成是客了,而我却以为咱们是好兄弟。”贺东旭调侃道。
堂学庸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门,“你瞧我,高兴得得意忘形,眼下就说错话了。不过那紫翠楼的菜真是好得没话说,你非得去尝尝不可。”
正当两人谈兴正浓时,小厮进来传话:“少爷,花厅里有位午姑娘等着要见您,不知您见是不见?”
第二章
堂学庸走进花厅见是午酿酿时有丝惊讶,两人并无深厚交情,记忆中只替娘亲向她买过几块布料。
“姑娘找我有什么指教吗?”
午酿酿问道:“有位贺公子是不是还住在贵府?”
“你找东旭有什么指数?”
“指教是没有,想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是不是你家有人生病了?”看病也得是有缘人,何况东旭明天就要下扬州了,未必想替人看病因而耽搁行程。
“呸呸呸!干嘛咒我家人有病!”午酿酿双手擦腰。
“你找东旭不是为了看病,那是为了什么?”
午酿酿敛了敛自己的气势,她今日是为了楮娴的事来,可不能因她而坏了事。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明来意,最后补充了句:“这事有关闺女的名节,愈少人知道愈好。”
堂学庸觉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你应该听懂了,我不想再说一遍。快请贺公子出来,我当面问他的意见快些,反正你也不能替他作主。”
“东旭不会同意的。”堂学庸泼她冷水。
“为什么?”
“东旭不是随便的人,他不做这样的事。”
“对方可是个大美人哦!绝对让人一见销魂。”
堂学庸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先告诉我是哪家的闺女。”
“不行,我得先确定贺公子同意了,才能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
“你别傻了!如果你告诉我做这件疯狂事的是谁,或许我可以帮你劝劝东旭,如果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想你能说服谁?”
“这种白吃的午餐不可能会有人不吃,你们男人皆好色,怎可能会有例外?”
“东旭不是普通男人。”堂学庸表情严肃的看着午酿酿。
乍酿酿考虑了半晌,认真的请求道:“我希望你帮我说服贺公子。”
“我不能代表东旭发言,而且我必须先知道你是为哪家小姐而来。”
“我说了你就愿意帮我了吗?”午酿酿犹豫极了,怕事情砸锅了不说还坏了殷楮娴的名声。
“你不说可是一点机会也无。”
她只得赌上一把运气。“你听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洗耳恭听。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那个急须找个男人的人是你吧?”堂学庸突发奇想地问。
“当然不是,我没那个身分进宫。”午酿酿睨了他一眼。
“那是谁?”堂学庸早已被撩起了好奇心。
“殷太守的掌上明珠殷楮娴。”午酿酿一鼓作气地说完。
堂学庸听得目瞪口呆,殴楮娴的美貌和才情在汴州可是响当当的,怎会需要……
“你是听傻了还是怎么着?”乍酿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不是。”他回过神。“殷家小姐是大家闺秀,要男人还不简单,随便往街上一嚷,排到城郊观音庙都有可能,”
“我们不要随便的男人,所以想请你帮忙。”
“殷家小姐看上了东旭,所以指名要他?”他不记得东旭见过殷楮娴。
“是我提议的,楮娴不认识贺公子。废话少说,你到底愿个愿意帮忙?”午
酿酿心里可急了。
“东旭应该不会同意。”堂学庸了解东旭耿直的个性。
“贺公子成亲了吗?”她得先确定才能再往下谈。
“没有,扬州家里好像也没给他订过亲,你问这干嘛?”又不是要谈婚姻大事,问这么清楚作啥?
“楮娴不想招惹有妇之夫。”
堂学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有什么关系?殷小姐要的只是一夜欢爱不是吗?又不是要名分,已婚未婚根本不是重点,我觉得这件事行不通。”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帮忙罗?”她的怒气快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