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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不在焉的将播种后发芽的大豆苗株进行疏苗,也就是留下健全的苗株,拔去细小的苗芽,好让健康的苗株长得更好。

  相较于大豆这区的事多,战止去了小麦区看水,小麦初生长期需要水分供其发育,待结穗后就不太需要水了,因此这会子只要把水车顾好便没事。

  “姐儿,快点回家,有客人来了!”秋婵一阵风似的从路边走上田埂,直朝邬深深喊道。

  她这一喊,就连蹲在远处垄土疏苗的昆董和请来的几个杂工也抬起了头。

  “是哪来的客人?”

  “是那位罗刹国的老爷。”

  札罗吗?“我回去看看,你留在这和小堇作伴,一会儿你们家大人要是回来就告诉他我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秋婵很快应下。

  邬深深交代后便往家里去,而这会子札罗已经将邬家栅栏里的鹿只看过一遍,神情是满意到不行,最后在肖氏的邀请下进了屋子,笑咪咪的喝著邬浅浅沏来的茶。

  “札罗大爷。”邬深深一进门就看见身形比之前还要大上一号的札罗,一番见礼后又重新落坐。

  一见女儿进门,肖氏很知趣告退下去,把堂屋留给了女儿和客人。

  “邬小姐。”

  “许久不见,您精神越发的好了。”

  札罗哈哈大笑,“邬小姐直接说我胖了不少也不打紧,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一休息就胖起来,屡试不鲜。”

  “这是财源广进的富贵命,我们天工国的财神爷就长得像您这长相模样,您大驾光临,我都要想是不是给小女子送银子来了。”

  “我可是专程给邬小姐送种子过来,除了你要的花生,辣椒、番薯、番荔枝都送了些过来,你看著情况折腾。不过,你猜得还真不错,我的确是给小姐你送银子来的。”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

  辣椒、番薯、番荔枝,在这时空这些东西还真都是稀罕物,札罗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他与她也不过是交易一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嘛也谈不上,不过人家老远从异国给她带种子来,她总得承情。

  “多谢札罗大爷。”为了这些种子专程跑这一趟,以商人的个性来说可能性不大,就算随便交给手下人跑这一趟都比他自己来得强,他专程而来,肯定有所图谋。

  “我也不瞒邬小姐说,上回买回去的鹿替我赚了大钱,我这回来希望能和你商讨长期合作的可能,要是可以,这鹿场往后的生意买卖就给我来负责如何?”打过一回交道,他或多或少看得出来这位姑娘不难说话,但是他错在头一遭谈生意的时候没有嗅到这鹿场的前景,错失先机,现在再提出要求,怕是要有荷包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了。

  “札罗大爷吃肉我们能分到汤喝自然是好事,不过我也开门见山的说,您打算怎么个合作法?还有鹿场的鹿要全数卖给您是不可能的,您应该也知道山上的野鹿稀奇,可也不是无止境的能让我们抓的。”

  把整只鹿卖掉换银子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她真正的计划是要把荒地拾掇出来,将来鹿只的培育、饲养、繁殖……这些才是她长期的盘算。

  “那邬小姐的意思是?”听她这么一说,札罗就知道自己没好果子吃了,不禁有些焦躁。

  “看在您这么专程的给我送种子来的情面上,也不能让您空手而返,这样吧,这回除了怀孕的母鹿不能卖,其余的成鹿每只我就拿您十四两银子,如何?”上次卖鹿是因为手头紧,这回她还是得靠卖鹿度难关。

  札罗心疼的直吸气,跳起来直嚷嚷,“小姑娘,你这太狠了,这不只是刮我油水,这是连皮带骨的吃啊。”

  “这可是大爷您教我的,教学相长,都这么久不见了,我要毫无寸进,札罗大爷也不屑和我一个小女子谈生意吧?”去年冬天,她一头鹿不过拿他七两银子,今年涨了一倍,这是她应得的,他想回本,尽可以从鹿的身上讨回本钱,当然这就得看他自己的手段和本事,倘若他还是自认吃亏,大可以不要买,只是过了她这村,可没有别的店了。

  虽然说屯子里的村人也有样学样的上山抓鹿,但是没有任何技巧想抓到不受伤完好无损的鹿只谈何容易,否则她也不敢这般狮子大开口了。

  札罗转了好几个圈,又继续转圈,半晌后,两掌拍在桌面上,“我今年以这价格拿了你的鹿,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每年春秋两季还要能供货给我。”要断了这货源,他想将活鹿卖到其它各国的盘算就要大打折扣了。

  “到时候价钱另议?”

  你这小吸血鬼!札罗咬著牙,红著眼,“可以!白纸黑字,咱们就来把契约写一写。”

  邬深深自然欢迎。

  札罗也是有备而来的,他挥手让人送上纸笔,契约很快写好,两人签字盖上手印,他便心疼的叫人小心翼翼将栅栏里分别饲养的鹿赶上车,接著把一迭厚厚的银票交到邬深深手中,不过看她算银票的那小模样,又忍不住摇头,“小丫头,真有你的!”

  “多谢札罗大爷。”她屈膝福礼。

  “等你把新鹿场盖好一定要知会我,能赶来我一定会到,如果离得太远,我也会让人过来的。”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就连他这老练的商人都另眼相看了一把,将来她若真有法子将鹿场发展起来,那可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手里拿著札罗给的一千七百两银票,邬深深只觉得眼眶灼热得生疼,隐隐有什么要坠落。

  是的,一千七百两,五十头的鹿,加上一千两的签约金。

  她一回头,撞上一堵厚实的胸膛,不必睁眼,嗅著那熟悉的气息,她不管不顾地把自己埋进战止的胸口。

  “我听说有客人来了,是谁让你受委屈了?”是战止那醇厚低沉的嗓音。

  她的脸仍埋著,抬起的是她的手。

  战止也看见了那一大迭面额五十两一张的银票。

  “我舍不得,但还是卖了。”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从战止的胸口飘出来。

  “不打紧,往后我和陆大叔会更勤快点抓,把栅栏塞得满满的,还有往后我们场里的鹿一只都不卖,你说好不好?”他摩挲著她的发,一遍又一遍。

  “被你说得我好像卖子卖女似的……”她想哭又想笑。

  卖鹿的银子像及时雨,可鹿卖掉了,这也表示很多事情要从头再来。

  “我知道你想成立一条龙的买卖,”自己饲养,自己贩卖,还有许多周边产品,样样都能赚钱的。“没有舍哪有得,这样想心里就比较不那么难过了。”他轻哄,声音温柔尽惑。

  “你说得对,我手头上有了这些银子,我们找人整地盖鹿舍吧!”邬深深扬起来的小脸上又是一片明亮,意气风发了。

  他微微一笑,他最喜欢她这模样了,遇到挫折,立刻振作,斗志昂扬,从不自怨自艾。

  战止找来之前替他们做水车的木匠和泥瓦班子,开始整理那块荒地。

  邬深深也将打算把鹿圈搬到荒地的事向陆老三说了,另外给了他卖鹿的三百两银子。

  陆老三先是听到她买地的事讶异了下,又看见她给的那些银子,手里的烟斗整个掉到桌上,发现自己失态又赶紧捡起来,重新塞进烟丝,可再也没有抽烟的心情了。

  “丫头,这银子……太多了,我不能要。”

  “陆大叔,您不拿,那我就交给陆大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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