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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哥儿挺著小胸脯告诉阿姊,梁先生称赞他认字迅速,聪明上进,过两日要开始教他《千字文》了。

  邬深深听了又鼓励了他一番,允诺他要是在第一回测试里能拿甲字,就给他做好吃的点心。

  他有些没信心。“小冽的成绩比我好。”

  “不怕的,只要壮哥儿认真了,不管有没有名列前茅,阿姊都给你做好吃的,不过就是郁香斋的马蹄糕没了而已。”

  邬壮瞠大滴溜溜的眼,吸了口大气,一脸非常难以取舍的表情。“我比较想吃阿姊的狮子头。”

  她一口答应,壮哥儿露出垂涎三尺的笑容。阿姊做的那个狮子头啊,他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这时昆董端著食盘从灶间过来,将菜摆上桌子。

  以前邬家人口简单,在炕桌上吃饭没有什么不便的,自从多了偶尔会来蹭饭——其实是经常——的战氏兄弟,以及两个丫头,炕桌就挤不下了,于是邬深深便让木匠打了一张大圆桌,就算坐上十二个人也不成问题。

  比较特别的是她让木匠将桌角下方设了挡板,可以轻易折迭,方便人少的时候不占空间的使用,人多时展开方便。

  战止曾问她这想法是打哪来的,她也只是笑笑说:“灵光一现咩。”

  战止一如往常的笑了,摸摸她的发,“我的媳妇果然聪明又伶俐,想不到我的眼光这么好。”

  邬深深举起粉拳槌了他一记。

  战止也不喊痛,反倒问她有没有痛了手?

  第十一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1)

  因著她和战止的朝夕相处,虽然还不到坐卧行止都在一起,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得到战止其实是明白她是会做什么事的人,就算她不解释,或是解释得不尽完善,他都能很自然的接受。

  被人这样无条件的信任,有时她也会惶惑,自己能拿什么出来回报他?

  在现代,人人都渴求著灵魂伴侣,但又有多少人能得到那样的人,那种快餐爱情的年代,灵魂伴侣可遇不可求,更多的人穷其一生都是错过的。

  她从来没想过在这保守又闭塞的古代能有个懂她,了解她,明白她的男人,莫非她那孤苦的上一世,加上吃苦耐劳的这一辈子,在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个中苦楚里,老天爷在百忙之中看见她了,将他给了她做为补偿?

  爱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她知道自己太重感情,所以从不让谁轻易走进自己的内心,可一旦在乎了,那个人就是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了。

  她能回报他的,也就只有自己全心全意的一颗心。

  “肖大娘,深姊姊,浅姊姊,大家都早,我来了!壮哥儿,上学要迟了,你快点!”过了个冬天,身高往上窜高一截的战冽背著书包,神清气爽的出现,尾随而至的是战止。

  战冽一身的月白衫子,战止却是云青的领,紫青的衫,岩灰色马裤,簇新的布鞋,要不是他那把胡子,好吧,其实也不赖,简直称得上是俊逸非凡了。

  看起来大伙今天都有志一同穿上新做的春衫,而战止看她的眼光里也有几分不同,她不施粉黛,素颜象牙肤,饱满的额头,宛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那样静静坐在那里,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素雅得令人移不开眼睛,相较大半年前刚认识她那会子,她身上的冷清已然褪去不少,身上也添了许多沉静。

  邬深深发现他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带著热烈而奔腾的感情,不自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冽哥儿吃过早饭了吗?”肖氏温柔的笑著,对战冽嘘寒问暖。

  “还没,大哥做的饭要不是焦了,要不就很难吃,还是浅姊姊的饭菜最好吃了。”

  他话才说完,头上便挨了战止一个栗爆。

  战冽“哎哟”喊叫,嘟起嘴来,“人家说的是大实话嘛。”

  “就在我家吃吧,我二姊做了很多饼,还有你爱吃的炒鸡蛋。”壮哥儿指著大圜桌上摆好的饭菜,得意的说道。

  “我去洗手,你知道那菜团子里面包什么馅吗?”战冽一看那黄灿灿的炒鸡蛋、开胃的大拉皮,用菠棱菜榨汁混入面粉里揉成翠绿可爱的菜团子,口水已经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是我最喜欢的猪肉蘑菇馅。”壮哥儿瞒嘀咕咕的领著战冽去洗手,其实真的用不著他带领,战冽也知道邬家的洗手井台在哪里,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他太知道来邬家吃饭首要的事就是要洗手,因此不用大人吩咐,为了吃上一口邬家二姊的好吃食,当然得先把手洗干净啦。

  一家人热络的吃过早饭,该收拾的人负责收拾,该上学的手牵手上学去,至于战止和邬深深漱了口后,邬深深道:“我们去一趟镇上吧,把积在手头上还没办的事给办了。”

  “我去和陆大叔借牛车。”他总是先想到她。

  “牛车就甭借了,散散步好吗?”

  战止看著她慧黠的眼神,勾唇一笑,“得令!”

  于是,趁著太阳还未出来,邬深深带上了银子,小两口出门了。

  战止和邬深深到了镇上就去了牙行,接待他们的是个脸上看起来有几分沧桑阅历的汉子,姓许,听说他们要买荒地,略略有些讶异,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他干这牙人半辈子,遇见的买家诸多选项里荒地是最乏人问津的,就算真的开垦了,也不见得就能产粮食,这对小夫妻……姑娘是系著大辫子的,莫非是兄妹?倒是稀奇得紧。

  他也不含糊,很快照战止的要求找到两块荒地,一块距离沙头沟太远,四周也无山陵池塘,别说照看不方便,买下来也是无用,邬深深毫不考虑的否决掉,另一块地位在镇子外北面六里处,中间带有河流经过,那片地少说有七十亩地,要价一百二十五两。

  两人对看一眼,心想要是买下,不管想圈多少鹿都不成问题!

  许牙子告诉他们这块地是公告后卖不出去再折数的价钱,他们若真有心要买了,是捡到天大的便宜。

  也对,七十亩地,要价一百二十五两,也就是说每亩地不到二两银子。

  不过,不管要买什么东西,总要亲眼看过才算数,许牙子说他手头上有些杂事要处理,和战止约好一个时辰后在镇口见,再带他们去看地。

  战止瞄了邬深深一眼,见她点了头,两人便离开牙行。

  “我们买一辆马车吧,有辆车,往后你我要出门办事都方便,老是靠两条腿实在不便。”这男人性子沉默,无论她要做什么,从不指手画脚,全凭她自己作主,可并不代表她不尊重他。

  “好。”

  于是他们去了镇尾的车马行。

  邬深深安静的坐在车马行的待客厅里吃茶歇腿,让掌柜的带著战止去看马车。她一直有种观念,男人天生血液里对车子、机械这类东西的直觉就是比女人强,与其她跟著去说东道西,不如全权交给战止,她在一旁等著就好了。

  一刻钟后,战止和掌柜两人回来了,战止轻拉她的手。“我带你去看马车,要是不喜欢我们再换。”

  车马行外是宽阔的广场,广场上停著一辆黑漆平头马车,车子看起来古朴不起眼,没有任何花纹雕饰,邬深深不说好坏,进了车内梭巡一遍,车内意外的宽大,就算坐上好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马是上好的,力气大又温驯,是我们车马行里最听话的牝马。车架子是结实的榆木,跑起来绝不颠簸。”掌柜的说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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