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何芷琳很不能接受,她怎么也没料到父母会反对她的恋情,她当然知道父亲是顾虑她吃亏、担心她吃苦,但是她并不觉得跟隽风在一起就是和吃苦受伤划上等号。
何母在一旁帮丈夫说话。“你爸爸的考虑是对的,他见多识广,看得比较深远,这全是为了你好,听我们的话,跟那位吕先生分手。”
“我不要!”何芷琳拚命摇头,她双手紧握成拳,委屈地咬着下唇。“我不想跟他分手,我喜欢他,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芷琳!”何父的固执不输女儿。“我懂你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难免容易晕头转向。没关系,爸下个月就请人帮你安排相亲,找一个家世背景优良、工作稳当的男人,看是要医师、还是工程师都行。”
听到这里,何芷琳急得快哭出来了,平常的温顺乖巧不再,她激动地跟父亲大喊。“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我绝对不要跟隽风分手,也绝对不要去相亲。”
“你!”何父被女儿激亢的情绪吓到,从小就温柔有礼的乖女儿从来没有用这么叛逆的态度跟他说过话。
“芷琳!”何母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战火一触即发,何父脸色震惊,何母眼神责备,何芷琳眼眶红红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对望了好半晌,何芷琳赶在眼泪落下之前,丢下大受惊吓的父母,转头离开厨房。
她跑回三楼的房间里,锁上门,将自己抛在床铺上,呜咽地哭出声。
第7章(1)
晚上十一点多,何芷琳还没睡,因为手机留在公司,又不能用家里的电话打,怕被爸妈偷听,她哭肿了眼睛,坐在计算机前面和吕隽风MSN。
眼泪早在跟吕隽风通上讯息之前就哭过一回合了,现在提到父母说要安排相亲一事,已经干了的泪水又再度泛滥。
芷琳:怎么办?我好烦,爸爸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隽风:别烦,要不,我亲自去拜访伯父,跟他当面解释,他对赛车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赛车的状况不见得像他所想的那样。
芷琳:有用吗?我爸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我猜他跟你爸一样,都只承认规规矩矩的白领阶级才是可靠的上班族。
想到这一点,何芷琳一整个失去了信心,隽风曾说过他和父亲之间的代沟,如果很不幸的,爸爸跟隽风的父亲个性相同的话,那么他搞不定自己的父亲,当然也就搞不定她的父亲。
隽风:我来想办法,妹别想那么多,先去睡觉好吗?妹这样让我很担心。
芷琳:我睡不着……隽风,我想见你。
隽风:我也想见妹,但现在时机不对,妹的家人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不适合惹恼他们,乖乖睡,别让我心疼。
芷琳:嗯……
隽风:有哭吗?
芷琳:当然……
隽风:擦干眼泪,去洗把脸,妹要勇敢,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芷琳:好,我相信你,拜~~
隽风:拜!
离线之后,何芷琳去浴室洗了脸,这才垂头丧气地躺到床上。
但是无论她怎样翻来覆去都了无睡意,她很想念今晚在吕隽风家里躺在他床上的感觉,虽然比她的乳胶床硬了些,但是很有安全感,她渴望再次躺在那床上的感觉。
吕隽风关了计算机,心思紊乱,怎么也没料到几个钟头前他和芷琳还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现在却传来她父母反对两人交往的事,原因只是因为他的赛车手身分称不上是职业?
他烦躁地以手指扒过头发,俊逸的五官此时眉头紧皱,努力思索着解决的方法。
赛车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的,可是……芷琳是比赛车更重要的至宝,他不可能放手。
如果非要他两者择其一,虽然会很心痛,但他毫无犹豫一定会选择芷琳、放弃赛车,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一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式,可以让他同时兼顾赛车,又不让芷琳的父母对他有成见。
他想得很头痛,他和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多年来不断争执,问题就在于他没有当个安分的上班族,没有像哥哥一样在公司担任要职,对公司的成长有所贡献,他的不稳定职业让身为上市公司创办人的父亲难以对亲戚启口。
想到大哥所获得的认同,他突然想,要是他的身分也跟大哥一样,是否就能改变何芷琳父母的看法?
思及此,吕隽风马上掏出手机拨电话给大哥吕晋洋,时间虽然有些晚了,但是他知道身为工作狂的大哥不到凌晨两点不会去睡。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隽风?”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颇讶异。
“哥,那个……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跟大哥之间仍有隔阂,加上很久没有和大哥畅谈心事了,忽然要开口,有点尴尬。
“当然方便,你说,我现在有空。”
吕晋洋其实还在工作,但是他毫不犹豫地关了笔电屏幕上的企划书文件案,不着痕迹地让讶异的声音恢复正常,好让难得打电话给他的弟弟毫无顾忌地说话。
“哥,我想到‘品诚’上班,你能帮我安排吗?”“品诚企业”就是父亲创办的公司,目前父亲是半退休状态,由大哥担任总经理,全权决策公司事项。
非常突然的要求,幸好吕晋洋够冷静,就算吃惊也没有表现在声音上,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会突然有这想法?”
“因为……”吕隽风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跟大哥说他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这么做,但是不说的话,问题没法解决。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为了芷琳,他认了。
“哥,我是因为一个女人才想这么做的,我想得到她父母的认同……”
他把事情简单扼要说了一遍,说完后,他诚恳地说:“哥,对于公司的状况我完全不懂,但是我愿意学,你、你愿意教我吗?我可以从最基层做起,绝对不会让你落个公私不分的污名。”
弟弟表现出这么上进的态度,吕晋洋当然不吝于给予肯定。“只要你愿意下功夫学习,我哪来的污名?下周一你就到公司找人事部报到,我先安排你从业务副理做起,只是……你最热爱的赛车呢?要放弃了?看来你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
“我是在乎没错,但是赛车也不能放弃,我会在工作和赛车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多挪出时间给工作,赛车就只参加重要的那几场赛事。”这是吕隽风沙盘推演后所能想出最恰当的做法。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决定。”吕晋洋扬起笑容。“爸爸知道了应该会挺高兴的。”
“唔……”提到父亲,吕隽风心里一阵沉重。
他知道一旦进了公司,父亲会更进一步要求他为公司付出更多,他老人家一直希望两兄弟可以一人管一区块,由大哥坐镇总公司,他来负责海外市场。届时,他会失去更多自我,也肯定会完全失去赛车,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不失去芷琳,他决定豁出去了。
两周后的星期六是中秋连假,每年这时候,何父和何母都会带着女儿一起开车南下和亲戚聚会,顺便在高雄居住两天一夜。
但是这回何芷琳不想去,因为父母的阻扰,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吕隽风,她想利用父母不在的这两天去见吕隽风,于是出发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演出喉咙痛的戏码。
到了隔天星期六早上,她甚至压低声音装出沙哑音调,还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