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永贞的心一紧,不是她不想等,而是不能等。圣旨已下,再无转园。那道圣旨是她心中的魔。
承受他令人无法喘息的压迫,靳永贞懦弱的撇开脸。
“你怕我?”他灼热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朵上,“你不该怕我。你走了,我找不到你,我才应该害怕。”
她压抑不住泫然欲泣的情绪,他向来自傲,未曾见他示弱,如今竟……她从不想伤他的。
她仰起头吻上他的唇,她的吻轻柔,却久久的缠着他不放。
“你该知道,我从不是个君子。”他贴在她的唇上低喃。
她嘴角一扬,“风流王爷,我也从不指望你当个君子。”
她话才说完,他立刻攫住她的唇狂猛的吮吻,不只代表着他的急切,更是宣泄长久以来的压抑,“我想你,真的好想……”
她听到了……眼角的泪滴下,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伤……
靳永贞闭着眼,觉得自己的身子像被什么辗过似的酸痛难当,她想要一动也不动,但是房内的声响逼得她睁开了眼。
“小姐。”怜儿看床上有动静,立刻一脸讨好的上前,“你醒了。”
靳永贞的脸难得露出一抹红晕,但又忍不住气,“昨夜是你存心帮他的。”
怜儿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这个当师妹的当然希望师兄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所以偷偷施点小手段,这也是无可厚非。
“怜儿伺候小姐。”她连忙扶起靳永贞。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靳永贞的心一惊,连忙坐起身,“快拿我的衣服过来。”
怜儿不解,但也立刻拿了套干净的女装上前。
靳永贞一愣,“怎么拿这个?”
“小姐还要着男装?”
“当然。”
怜儿压下困惑,立刻去拿来。
“昨日战天说巳时便要走。”靳永贞见怜儿磨磨蹭蹭,索性自己来,“我已经迟了。”
怜儿觉得自己混乱了,“小姐,弥要走?”
靳永贞站起身,刻意忽略双腿间的不适。
“等等,小姐,”怜儿连忙阻止靳永贞,“小姐,你现在跟王爷可说是该做不该做的都做尽了,你还要走?”
“我与战天有五年之约。”
怜儿的脑子轰的一声,呆住了。这个时候还记得与战天的约定,可以想见王爷会如何怒火冲天。
“小姐,”怜儿试图讲道理,“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为了小姐的名节,小姐势必得要留在王爷身边才行。”
“名节?那是什么?”
怜儿愣住了。
“名节这种东西是闺阁千金为了找户好人家,安安稳稳过完一生,所以要用死来守着的,而我呢?”靳永贞说得云淡风轻,“或许我曾有一丝在意,但在我闯宫闱、被逐出家门、改名换姓,跟着杂技团游走四方的这些年来,那已经不放在我心上。王爷是我此生所爱,我把自己给了他,但是我们之间——走不在一块。”
怜儿的脸色一白。
“怜儿,”靳永贞静静的看着怜儿,“别忘了,还有圣旨在。”
“圣旨已经被王爷一把火给烧了。”怜儿急急的说:“更何况小姐跟王爷纵使还未大婚,但也是夫妻了,所以……”
“我怕的是爷爷。”靳永贞此生都无法忘记,爷爷断她一手,狠绝的说,若她抗旨,他定会刚烈的拿自己的项上人头谢罪。
提到了靳单易,怜儿彻底的无言。
若不是因为对象是靳永贞,战天的执着倒会令温良玉心中生出几分欣赏来。
温良玉盘腿坐在榻上,浅笑的看着战天一脸平静,“时辰已不早,战公子不急着启程吗?”
“昨日王爷一诺——让在下与舍弟离去,等舍弟前来,在下便告退。”
“战公子,”温良玉的声音懒懒的,“本王是收了你的美人,也答应放你们一行人走,但之中没包括战公子所谓的弟弟,她不属于你。”
战天闻言,目光如炬的看着温良玉。“王爷这是强辞夺理。”
“纵是如此,也是有个理字,你走吧!”温良玉的黑眸闪着光亮,让张公公领着侍女将他要赏赐的珠宝器皿全都送上,“本王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
“这些东西,在下不能要。”战天一口回绝。
“战公子还是收下吧。”温良玉压根不理会战天的回绝,“墨寒,送战公子一程。”
看着墨寒,战天的眼神微冷,他知道这个灵门弟子的能耐,若只有两人,或许一拚可以打个平分秋色,但这是玉王府,他的护卫进不来,温良玉一声下令,他没有活着走出王府大门的机会。
“王爷,如果没有墨寒,你有什么?”
温良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若她遇险,纵是只有我一人,我也能护她周全,而王爷呢?”战天看着温良玉,“王爷身边少了侍卫、少了墨寒,怕只能沦为俎上肉,任人宰割。”
温良玉的嘴角讥讽微扬,“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如你?”
“除了王位、权势,王爷有哪一点值得在下心服?”
“她爱我。”温良玉简单而缓慢的说。
战天的脸一白。
“在本王后悔之前,你走吧!”温良玉目光炯炯的看他,“他日战场相逢,各为其主,本王不会留情。”
战天幽幽看他,“就凭你?”
“是。”温良玉懒懒一扬唇,“就凭我,一个世人眼中一无是处、只知风花雪月的风流王爷。”
战天轻摇了下头,“不论王爷信或不信,我只想避世求得一方安乐天地。”
“宝剑纵使藏于鞘内,依然难掩其锋芒,只怕你想避也避不开。”
战天的目光与他对视,思忖他话中的语意。
“哥哥,你等我很久了吧。”
温良玉的淡然在看到靳永贞一身男装、走向战天时一变。
战天一见她,眸光瞬间一柔,“你来便好。等多久都无妨。”
靳永贞敛了下眼,转身看着温良玉,到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温良玉压下心里的激动,低头看着她的动作。
“向王爷拜别,”靳永贞抬头凝视着他,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柔光,“祈愿王爷日后一切安好。”
她的示弱,让他寒了脸。
靳永贞柔柔一笑,“王爷收下哥哥送上的八位美人,理所当然要放我们一行人离开,王爷位高权重,自然知道君子不能言而无信。”
“本王向来不是君子,昨夜,我们已经谈过这件事。”
“王爷不是,但我是。”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触他的脸颊,“我与哥哥有诺,请王爷成全。”
温良玉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一遇上她,却是束手无策,她竟放软姿态求他成全?他成全她,谁来成全他三年来的相思成灾。
“你只守着对他的诺,却忘了与我的约。我要你等我,但你没有等我,现在还求我让你走。”
她的心酸涩,眼眶湿润,“对不起。”
他伸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到跟前,“靳永贞,长进了。知道本王吃软不吃硬。”
她没说话,依然幽幽的看着他。
“好。”温良玉轻松撂下一句,“我让你走,不过我要跟着你。”
靳永贞原本想哭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你要跟着我?”
“是。”温良玉回得理所当然,拉靳永贞进自己的怀里,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战天,“战公子,以后本王若有得罪,都是贞儿的错。”
靳永贞难以置信。
战天闻言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恕难从命。”
“本王要跟着,也不是问你的意见,所以无须你从或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