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去。”被宝公主这么一闹,木兰围场靳永贞也不想留了,“可是爷爷,我不想回卫国公府。”
靳单易微楞,“你姊姊都伤了,不回府,你还想如何?”
靳永贞拉着靳单易的手,一脸祈求,“让我跟姊姊去悠然村住上几日可好?”
靳单易闻言,不由心疼的叹了口气,虽说是卫国公府,但在两个孙女心帽中怕都只觉得拘束吧。
他看着靳时维,“爷爷就说你病了,明日便回去,带着贞儿去悠然村住些时候。”
“是。”靳时维脸上也露出笑意。
“可不许闹你姊姊。”靳单易不忘提醒了靳永贞一句。
“我最乖,我会照顾姊姊。”
靳单易看着靳永贞也忍不住失笑,“你这性子还真不知像了谁,去悠然村行,但等我返京时便去接你们,可不能由着你在山野林间跑着,到时心更野,谁管得住。”
靳永贞笑得灿烂,根本就没把自己爷爷的话给放在心上。
太子大婚,皇城内着实热闹了好几天。
但是那份热闹不属于卫国公府,外传靳家的大小姐因为参与皇室狩猎而染了风寒病重,靳二小姐为了照料姊姊,所以也没心思进宫庆贺,只有靳单易一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夜才落下,靳永贞便一身男装,晃进了京城最着名的摘星坊。
“二公子。”柳若安一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今日可来早了。”
“是啊!王爷呢?”
“王爷正在四知苑。”
靳永贞闻言,不由心中一叹,这才什么时辰,他就窝在四知苑里了,真担心温良玉有一天会死在温柔乡里。
温良玉的放荡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在自己的王府也就罢了,竟然在青楼也有他专属的院落。
北周玉王爷为求美人一笑,不惜砸下重金只为一刻春宵的事早传遍天下,不论王府或青楼,都有一个共通之处——有一个专供他玩乐,除了他与美人之外,无令不得擅入的院落——四知苑。
所以当柳若安一说四知苑,靳永贞就知道他又不知看中了哪个美人了。
外头的雪下得益发大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屋檐上,她从未踏足玉王爷的四知苑,说的好听是因为他的命令,但实际上是她心里不舒服。
从木兰围场离开之后,她在悠然村住了段日子,想着宝公主的态度和那些官家小姐的作态,突然觉得自己跟温良玉的身分好像不再平起平坐,相处起来多了丝不自在。
她叹了口气,看着天色,她还赶着要出城一趟,实在没空等多情王爷得空。
她一边快步走往上房,一边对身旁的柳若安说:“烦请柳公子,唤张公公来一趟。”
“是。”柳若安推开房门,阵阵暖香把屋子烤得温暖非常。
靳永贞进屋后就将披风给脱掉,不然在屋子里还得焐出一身汗来。
“二公子。”张公公很快的到来,在靳永贞着男装时,他都很识趣的唤声公子。
“我给王爷找到了匹马,本想送进王府,但没王爷手谕,王府不放行,只能将马带来此处。”靳永贞说道:“等会儿禀明王爷,只要跟他提是我送的马,他便知了。”
“是。”张公公不解的看着靳永贞,“二公子,不等王爷吗?”
“等他做什么?他醉倒他的温柔乡,我做我该做的事,互不打扰。”拿着披风,靳永贞就要离去。
“去哪?”才踏出房,她的手腕便被拉住。
她转过头,没好气的看着温良玉。
奇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原本跟她一般高的美男子,忽然足足高她半个头,不过纵使身形改变,那张妖孽似的五官,除了变得更好看外,一点改变都没有。
“有事。”
“什么事?”他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他可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若不是他太了解她,还以为她在躲他。
“去悠然村。”
“又上悠然村,怎么三天两头便去?”
“那你又为何三天两头上青楼?”
“这不同。”他帅气的一个扬眉。
“在我眼中可没什么不同,都算是种玩物丧志。”
温良玉忍不住笑了出来。“本王这是风流。”
“我看是下流才是,”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她不以为然的扫他一眼,“之前答应送你马,现在送来了。”
温良玉闻言来了兴趣,眼底闪闪发亮,“在哪?”
“后头的马房。”
“那还不快带本王去看。”他拉着她的手,硬是拉着她走。
她看他兴冲冲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任由他拉着去。
马房里的那匹马,通体雪白,毛色光亮,四肢健壮,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漂亮吧?”靳永贞一脸的骄傲,“我告诉你,这匹马原是我的,我可是忍痛割爱。”
他微惊的看着她。
“我养了它几个月,但之后我得随着爷爷返京,只能暂且把它留在卫城,原本就打算过个几年,等它长成再送进京,现在便宜你了。”
“这马确实漂亮,本王喜欢。不过靳永贞,本王还真不知道你除了看人喜欢看俊俏的,就连马也得挑外表好看的。”
“是啊!”靳永贞推了下他的胸膛,“我就是如此肤浅,只看好看的表面。所以这匹马正配你,一样白净漂亮。”
温良玉笑得得意,拍了拍马脖子,就见它哧了一声,他不由一惊。
靳永贞见温良玉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虽然一样漂亮,但是霜雪比你有用多了 …是匹健马,但还有些野性,得先磨磨。”
“霜雪?”
“它的名。”她伸出手拍了拍马脖子,但这次霜雪没有闪躲,她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过养了它几个月便记得主人。有的时候想想,”她的脸色微敛,声音一低,“人还真不如畜生。”
温良玉低头看了她一眼,取笑道:“哎呀,咱们靳永贞长进了,野丫头也懂得伤春悲秋起来。”
她没好气的看他,怎么一天不逗她个几句,他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温良玉见她杏眼一瞪,扬首大笑,爽朗的说:“既是本王的马,就一切听本王的。”
“你又想做什么?”看他神情,靳永贞直觉没好事。
“给它起个名,”温良玉对她媚人一笑。
“它有名了——霜雪。”
“靳永贞,这名字只有俗气的你才配,本王的座骑自然得要个威震四方、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温良玉的自恋实在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靳永贞无奈的摇摇头,也不想想自己没半点本事,就一个名字好听有什么用。
只见温良玉抚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就叫它黑修罗。”
黑……黑修罗?靳永贞困惑的眨眼看他。“它通体雪白,你叫它黑修罗?!”
“为何它通体雪白就不能叫黑修罗?”
她的心一突,被他问倒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果然脑子不好就是不懂得深意,本王是笑这天下芸芸众生,向来只见皮相,不见其心。”
“玉公主,看不出你还会讲道理。”
“自然。”他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不然像你这般从一而终的无脑也是苦恼。”
“喂。”
“别喂,不是要上悠然村,我与你一道。”他忽地拉着她往外走。“你也知道我长得这副国色天香样,走在街上实在太过招摇,所以今日你就陪我坐马车。”
屋外张公公已经备好了马车。
这些年来,温良玉每年岁末都让人送了不少银两衣食到悠然村,当然这都是私底下做的,没让他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