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返回主卧房,在床边坐下,端详着那张娇媚的睡容,回想两人认识与热恋的经过,然后得到一个结论。
一切快得像是魔法,她撞上他,两人结识,她发生被突袭的意外,他抵挡不住她对他的强烈吸引力,猛烈而快速的坠入情网。
过程像是无数的意外串连而起,却禁不起仔敲。
一切像是循序渐进的推演,而他身陷其中不自知。
前所未有的烦躁涌上心头,凯尔感觉自己像是被陷阱困住的兽,拚了命的想挣脱,却又不得其法。
他迷惘而挣扎的望着蕾妮,想着她的单纯与善良,想着她为他做过的一切,却越想越混乱。
第4章(2)
蓦地,床上的人影挪动了一下,随后睁开了惺忪的媚眼,蕾妮爬起身,困惑地回望:“怎么了?”
凯尔不着痕迹的收起情绪。“总部有事找我,我得赶回去了。”
“是吗?需要我帮你做份消夜一起带去吗?”她体贴的问。
是的,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即便休假临时变动或取消,她也从不过问是什么事,连一句怨言也没有。
她温柔贴心,从不无理取闹,更不曾为了剥夺他所有时间的工作发脾气,她很好,非常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模范娇妻。
好得……有些离奇。
凯尔的胸口一沉,善于推敲的职业本能,开始在脑中发挥,他无法停止各种荒谬的臆测。
因为,多年来对抗不法分子的实战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荒谬得让人无法置信,只要有人们出没的地方,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
“凯尔?”见他沉默,蕾妮轻蹙眉心。
“没事,我只是在想工作的事。”凯尔拉回心神,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去弄消夜……”
一只大手按上蕾妮光滑浑圆的肩头,她微怔,撇首对上凯尔异常平静的深眸。
“不必了,我会自己张罗,别担心我了,睡吧。”他催促说道。
无法从那双深邃的茶眸读出任何情绪,蕾妮警觉性一凛,却只能露出撒娇的甜笑,慵懒地躺回原位。
凯尔轻抚她的脸颊,唇边那抹浅笑一如往常的温柔,但他始终没有低下头亲吻她,只是说了一声晚安便起身离去。
当房门阖上的那一刻,笑容随即从蕾妮脸上撤去。
他发现了什么?抑或,有谁向他透露了什么?无数的猜测排山倒海般压垮了她,她一手拢紧胸前的被单坐起身,一手烦躁地揪紧发尾。
“蕾妮,你不能慌,别想太多,他不可能发现的,他爱你,他信任你,他不可能对你起疑心。”
她太清楚凯尔的个性,一旦被他接纳,他便会给予绝对的信任。
“冷静下来,别自乱阵脚。”她不断说服自己。
或许今晚的事,会让凯尔有些起疑,但应当不至于对她的背景产生质疑,毕竟这一路以来,她做到滴水不漏。
只要费雪的人不找来,只要她别再做出会引起凯尔起疑的举动,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
蕾妮重新躺下来,环抱住蜷成一团的自己,一如多年前那个在黑暗中不哭泣的女孩。
不一样的是,那时的女孩在绝望中等待属于她的英雄,而现在这个她,已经拥有了英雄。
没错,她拥有凯尔,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伤害她。
蕾妮闭起眼,在自欺欺人的心安中入睡。
福斯休旅车投入无边黑夜,在前往罗马尼亚近郊的公路上奔驰。
“我跟约翰先赶过去,你们联络好首都警方便随后过来会合。”
副驾驶座上的凯尔,一手按着耳边的手机与总部联系,另一手扯开地图,以及相关情报资料,时不时指向窗外某个方位。
“这一次是迈可斯集团的人?”负责驾车的约翰问道。
“还不确定,是临时有线报。”凯尔一边指路一边回道。
“这些人渣。”约翰咒骂。
透过这份工作,他们见过太多人性黑暗面,倘若没有足够坚硬的心志,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
为了庞大的毒品,以及人口贩运的利益,这些残忍的犯罪集团四处诱拐或绑架无辜的少女,透过她们运毒,再用毒品控制她们,逼迫她们卖淫。
他们见过太多无辜的受害者,也试着及时将她们从火坑中救出,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尽如人意。
每一次的失败,都代表有人死亡或者受伤,而且往往是受害者,烙印在他们脑中的凄惨死状,已经多到数不清。
休旅车驶近一处偏僻的货仓,再过去有一个藏身近郊的酒吧,外头停满了无数的车辆,门口有两名白人大汉守着。
“这间酒吧提供毒品与陪酒服务,有人曾经在这里见过未成年的少女。”
凯尔与约翰下了车,就着夜色与天然的林荫隐藏身形,一同眯起眼望着几百公尺外的酒吧。
“雷说那名线人几次联络过当地警方,但他们不肯有所行动,线人怀疑警方收贿包庇,透过其他警察的辗转协助,才联络上我们部门。”
凯尔目光炯炯地盯住远处的动静,开始推敲可能碰上的状况。
“我们不等其他人来再行动吗?”约翰问。
“别傻了,联络当地警方只是礼貌性的问候,假使这间酒吧有警方撑腰,不出半小时,酒吧一定会被清空——”
凯尔撇首望向总是合作无间的搭档,挑起一抹笑。“换句话说,我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搜证,以及大闹一场。”
约翰失笑:“你这个疯子……我就知道,你会提出亲自跑一趟的请求,肯定有鬼,看来新婚并没有让你恢复成正常人。”
凯尔笑了笑,重新将深邃的眸光投向目标建筑物,低沉地说道:“面对这些罪犯,你必须先让自己成为一个疯子,才能与他们周旋。”
这倒是真的,他们见过太多残忍的手段,精神状态不稳的人恐怕早已崩溃。
“走吧。”凯尔眯了眯眼,看准有几辆车同时驶近酒吧,他与约翰趁势混在那些人之中,进到酒吧。
通常这些地方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多装潢摆设,简陋而且昏暗,空气中充斥着酒精与奇怪的味道。
他们一进门便看见无数穿着暴露的女孩,散坐在每一桌的男客之间,凯尔与约翰只扫了一眼便走向吧台。
“你们提供什么服务?”凯尔单手靠在台面上,用着流利的罗马尼亚语问道,英挺的外型使他惹来不少注目礼。
坦白说,这种地方大多是游走在犯罪边缘的不法分子,或者年长的酒客上门光顾,像凯尔这样年轻俊美的男人反而是少数。
少数,但不代表绝对没有。
熟悉此道的人都清楚,俊美的男人上这种地方,肯定有其特殊癖好。
“第一次来?”酒保丢给他们充满警戒的一眼。
“不欢迎新客人?”约翰痞痞地反问。
“算了,这些女孩都太老了。”凯尔刻意嫌恶地扫了那些女孩一圈。
酒保闻言,眼中的戒备少了几分。“太老?她们可年轻得很。”
“对我来说太老。”凯尔给了酒保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我懂了。”酒保总算露出轻松的笑容。
“真的?我很怀疑。”凯尔故意使着嘲谵的语气。
“我们视情况满足客人的需求。”酒保朝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并且对凯尔两人说道:“跟着他往里走,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这里。”
凯尔挑了挑眉,尾随另一名酒保往屋里深处走,绕过狭隘的穿廊,上了阶梯来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