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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多谢常大姊。”罗晴娘躬身朝她施了一礼。

  常娘子摆摆手,扭头走了。

  进屋前,罗晴娘犹豫着要怎么向喻子怀探询此事,接着便想起她如今已非喻家妇,这事她没资格过问,也没资格管,除非他愿意主动告诉她,否则这事就暂且权当不知道吧。

  她与东莲情同姊妹,这事她没瞒着东莲,告诉了她。

  听完,东莲恍然大悟,“怪不得怀爷不急着回喻府,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那么他先前之所以昏倒在路上,莫非是喻老爷和喻二爷把他给赶了出来?”她接着幸灾乐祸道:“这岂不是报应吗?当初他赶您离开喻府,这会儿轮到他自个儿落得这般下场。”

  “东莲,事情的原由咱们还不清楚,不要瞎说。”喻家能有今天这局面,全靠子怀哥一手撑起来,公公和子安没道理驱逐子怀哥,罗晴娘心忖这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她接着正色地叮嘱她,“这事你知道就好,可别在子怀哥面前提,也别对其他人说,明白吗?”

  东莲嘴里答应了,心中却对喻子怀落难的事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替喻子安说了句,“喻家家主换成喻二爷也好,他可比怀爷有人情味多了,心中也惦记着您,这几个月来,他每个月都差人给您送些银子过来,哪像怀爷,四个月来对您不闻不问的。”

  提起喻子安,罗晴娘面露疑惑,“子安从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不明白喻家家主怎么会换成了他。”子怀哥又为何会昏厥在城外?

  东莲对此也充满好奇,兴匆匆的提议,“要不奴婢悄悄进城,找喻府里头几个相熟的姊妹们打听打听?”

  “这……”罗晴娘虽想了解原由,但又觉得以她如今的身分,不适宜再过问此事,因此有些犹豫。

  东莲性子急,迫不及待的说:“待会儿奴婢就进城去,私下里找湘湘出来问问。”湘湘原是服侍喻夫人的,在喻夫人过世后,她被调去喻老爷那儿,跟在喻老爷身边服侍,她应当知道内情。

  第2章(2)

  初冬时分,外头灰蒙蒙的,房里也昏昏暗暗的,喻子怀心思沉沉的躺在狭小的屋子里,回想起他十天前,前往南方的永明城洽谈一桩买卖,在三天前风尘仆仆回到喻府时,官府竟派了个捕头领着一干衙役过来,说是接获密告,指他私贩朝廷禁管的毒物哈芙蓉,接着就从他带回来的货物里起出一包哈芙蓉,人赃俱获之下,将他押进大牢里。

  他哪肯受此不白之冤,仗着与兰河城知州有几分交情,他想要求见兰河城知州,没想到却被拒绝,最后他不得不拿出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贿赂狱卒,狱卒拿了玉佩,却没有为他通传。

  “怀爷,老实告诉您吧,咱们大人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上头早下了命令,不见您,您不如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

  他被关押在牢里两日,怎么都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栽赃构陷他,然而让他更加惊疑的是,这两日里喻家竟没一个人来探监。

  他身陷大牢,无法得知外界的一切,又急又怒,就在昨天,他的嫡亲弟弟终于来了,却是来告诉他喻家家主换成他了。

  闻言,他愤怒的隔着牢栏揪住二弟的衣襟,“喻家的一切全都是我亲手挣来的,你凭什么夺走?!”

  喻子安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哥,不是我想强夺喻家家产,而是你私贩哈芙蓉兹事体大,一旦传出去,对喻家名声不好,为免喻家因这事被拖垮,因此几个叔叔和爹商量后决定,让我暂时接掌喻家的产业,至于你私贩哈芙蓉的事,你放心,我已疏通官府,不久便会放你出来,不过待你出狱之后,便不能再留在喻府,得离开兰河城,到外头去避避风头。”

  他暴怒,“我没有私贩哈芙蓉,是有人栽赃构陷我!”几座矿山已能让他日进斗金,哪里需要他再冒险私贩哈芙蓉,更别提哈芙蓉可是害人毒物,刚开始吸食时,它能令人快乐似神仙,但久了却会令人神智癫狂,因此朝廷才严禁贩售此物,这种毒物他绝不会碰。

  “大哥的买卖我一向不曾过问,但哈芙蓉是在大哥这次带回来的那批货物里查出。”换言之罪证确凿,不容他狡辩。

  “那些哈芙蓉不是我带回来的,这是有人想栽赃嫁祸给我,你去给我查清楚!”他朝弟弟咆哮命令。

  喻子安似是认定那是他的狡辩之词,冷淡的道:“那些货物是大哥亲自带回来的,还有谁能嫁娲给大哥?等大哥出来之后,我会安排大哥尽快离开兰河城。”说完这些话,他不再多留,转身便走。

  不久,他被放出来,当下便赶回喻府。

  一回到喻家,他没见到弟弟,只见到父亲拖着重病的身子等在厅堂里,一见到他回来,便开口要求他暂时离开兰河城去避风头,以免官府反悔,再将他给关进牢里。

  蒙受这种冤屈,他哪里肯就这样离开,非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可,可没想到官府那里竟派了师爷过来催促他离开。

  师爷捻着八字胡说道:“怀爷,咱们大人看在过往的交情上私下纵放您,可是违了例,您若再留在这儿不走,岂不是让大人难做?”

  “哈芙蓉不是我带回来的!”他再次澄清。

  “咱们收到密告,亲自在您带回来的货物里查获那玩意儿,这可是铁证如山,您纵使不认也不行。您还是快收拾收拾,我受大人嘱咐,要亲自送您出城。”说到这儿,师爷语气已变得强硬。

  他被逼得不得不暂时离开,但临走之前想带岑云虹一块走,她却不愿意,用着温婉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

  “爷,我一个弱女子,跟着您只会给您添麻烦,此番就不跟着您去了,免得成了你的累赘,我会守在喻家,等候您归来。”

  他的继母张氏也接腔附和,“可不是,云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跟在你身边也伺候不了你,她还是留在府里头,免得拖累你。”

  最后在师爷的催促下,他离开喻府,身边只带了两个跟随他多年的长随。

  出了城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发现其中疑点重重,思前想后,觉得定是身边亲信之人背叛了他,将哈芙蓉暗藏在他带回来的货物里构陷他,且这背叛之人绝对不只一人。

  还有,兰河城知州拒不见他也有异,喻家位于兰河城,这几年来他没少同知州打交道,给了知州不少好处,发生这种事,他没道理不见他,起码也得给他个申辩的机会,但他却连过堂都没有,直接被关进牢里,之后还在师爷的监督下被赶出兰河城。

  然而就在他想再返回城里查个清楚时,却突然出现几个蒙面人,不由分说上前便朝他动手。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四处行商,也练了拳脚功夫,但一来先前被关押在牢里的那两日,他吃不下牢里那些粗糙的食物,什么也没吃,体虚力乏,二来双拳难敌四手,原本跟随他的两个长随竟丢下他径自逃跑了,最后他被一拳击中后脑杓,倒地昏厥之前,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

  “够了,都给我住手。”

  “子安,婆婆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两句话。

  后头那句娇软的嗓音,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是这两年多来被他捧在掌心里呵宠的岑云虹,为了给她一个名分,他抛弃了与他成亲多年的妻子,就在下个月初五,他要正式将她抬为正室,宣布她成为喻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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