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铃钰不再关注安北王妃的事,兴匆匆的话锋一转,问道:“那皇上对你破获了这桩孩童失踪的案子,可有什么奖赏?”
古兰熙笑道:“皇上记了我一功,参与此案之人也统统升了一级,另外赏下了一千两的银子,我已让刑师爷平分下去。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你,若非是陪你去找张大陶,我也不会意外破了此案。”他接着拿出一面白玉刻成的平安玉牌给她。
“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特地去挑选的,让你戴在身上保平安。”
她收下那方刻着吉祥图腾的玉牌,玉牌约莫两指大小。“那天是古大哥好意说要陪我过去,全赖古大哥细心机警,这才找到那些被掳的孩童,我是一点忙也没帮上,怎么好意思还让你破费。”嘴巴是这般说,但她手里拿着的那面玉牌可没有一点要归还给他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她越看越喜欢,甚至视其为订情信物,接着她似是想起什么,也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枚指环,直接拉过他的手搁到他掌心里。“喏,这是我自个儿画的小玩意,让铃菱帮我造出来,不值多少钱,你收着吧。”这是她给他的订情物。
他握住那枚用金银镶嵌打造的指环,心头一阵热烫,脱口而出,“铃钰,你愿不愿意……”
“什么?”隐隐感觉他似是想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水铃钰认真的看着他。
“愿不愿意……”古兰熙又打住了话。
她有些着急的催促,“古大哥有话就直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你若是不嫌弃我……愿不愿意……”他一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道:“嫁给我?”话音方落,他清俊的脸庞马上涨得红通通的。
水铃钰喜出望外的呆愣了一瞬,接着便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我愿意、我愿意。”
刚来到门口的刑白恰好听见两人所言,忍不住大笑着朝两人贺喜,“属下在这里先恭喜大人和水姑娘了。”见自家大人终于求亲,他忍不住为他们感到高兴。
水铃钰羞红了脸,但对这第一个向他们道喜之人,仍落落大方的表达谢意,“多谢刑师爷。”
古兰熙没料想到她会一口便答应了,方才一头热的向她求了亲,这会儿却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她愿意嫁他,他自是万分高兴,可在想到家中的嫡母和妹妹时,他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看向刑白道:“刑师爷,我还有些事想同铃钰说。”
刑白立刻会意的道:“那属下晚点再过来。”说完,便先行退了出去。
待刑白一走,古兰熙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慎重。“铃钰,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若是你觉得不妥,方才的求亲就当做没发生过。”
“什么事?”他这般郑重,让她也不由得提起了心。
“我乃是庶子,家中有嫡母和妹妹,舍妹你也见过,她性情骄纵,不好相与,至于嫡母,因为我幼年曾不小心冲撞了她,致使她流产,为这事,这些年来她一直无法谅解于我,对我总是诸多埋怨,若是你嫁给我,怕她会因我之事而迁怒于你,因此这桩婚事,还望你再多加考虑。”为了让她有个底,他将过往之事坦承相告。
这件事水铃钰先前已从英嫂那里听过,这次亲耳听到他说,她心疼又不舍,毫不犹豫的脆声答道:“不用再考虑了,你放心,我不怕。”日后嫁给了她,她不会再容许任人随意怠慢欺辱他。
见她仍不后悔,古兰熙很感动,但却忍不住再劝道:“你莫要冲动,这事还是回去想清楚。”
古家只剩下他这个儿子,他是不可能对嫡母和妹妹置之不理,她们俩是他撇不开的责任,可他不舍得让她也跟着他受她们所累。
她无比坚定的望着他,非常慎重的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今生想嫁的人只有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面对。”
闻言,古兰熙胸口激烈的动震着,那双炯然的黑眸熠熠发亮,他觉得这番话是他今生所听过最动人的话,从胸腔处那里弥漫开来的一股热气一路沿着咽喉而上,令他动容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好半晌,他才缓缓启口,“今生能遇得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水铃钰又羞又喜的握住他的手。“是你的幸事,也是我的。”
他是她亲自寻觅到的如意郎君,如今能得偿所愿,她眼里和脸上欢喜之情满溢而出,她兴奋得再也忍不住,主动投向他的怀抱,牢牢的以两手圈抱住他。
他揽住投怀送抱的佳人,心头的喜悦快涨破胸膛,如同那日所作的春梦,他情难自禁的覆上她的唇,生涩而深情的吻住她。
此时此刻他深觉自个儿是受上天眷顾的宠儿,才能教他遇上她这样的好姑娘,他无比的感恩上苍,他将倾尽所有的情意来回报她对他的青睐。
水铃钰整个人既柔得要化成水,又热得彷佛要燃烧起来,与他缠绵拥吻着,那股酥酥麻麻的欢愉感从她头顶蔓延到脚趾,她未饮而醉,热切的回应着他,想到眼前这人将是她今后要共度一生之人,她心花怒放,全身上下包含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散发出无比的欢悦。
第7章(2)
这夜,古兰熙踩着轻盈的步履回到府邸。
他已向水铃钰求亲,这事就得告知嫡母,无论他如何不喜,但在名义上她总是他的母亲,婚姻大事不能不禀告她。
来到她跟前,他先请了安,还未说明来意,就听母亲出声道——
“兰熙,你来得正好,我刚好也有事要找你。你舅父的六十大寿快到了,你进京一趟,向他拜寿,他会顺道替你安排去贺国公府拜会之事,你这两日就启程。”
她口中所称的舅父是她的大哥,并非是古兰熙的亲舅。
古兰熙不禁皱起眉头。“孩儿今日过来,正好也有一件事想禀告母亲,是关于孩儿的婚事,孩儿不过只是庶子出身,不敢妄图高攀贺国公之女,且孩儿已有了一个中意的姑娘,打算迎娶她进门。”
古夫人不悦的质问道:“那姑娘是何方人氏?是出身自什么门第?”
他简单冋道:“她只是一般寻常的姑娘,父母俱已双亡,姓水,今年十八岁,在城南坊市开了间首饰铺。”
“这样的出身岂能配得上咱们古家,你若真中意她,只可纳她为妾,要娶她为正妻,我是万不会同意。”古夫人轻鄙的斥道,接着语气一缓,“虽然你是庶子,但也不用妄自菲薄,贺国公选婿重的是真才实干,出身倒在其次,先前你担任京兆尹时,贺国公便很赏识你,这回你破获了那孩童失踪的案子,听说皇上还为此在朝上夸了你几句,你这趟前去,说不得能入他的眼,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古兰熙不改初衷,沉声拒绝,“孩儿已心有所属,非铃钰莫娶,无意攀附这门亲事,还望母亲见谅。”
见他竟敢违逆她的话,她怒斥,“我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属,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娶贺国公的女儿,你若不娶她,就休想领你中意的那个姑娘进咱们古家的门。”
他垂下眼,语气坚决的道:“孩儿才疏学浅,自问配不上贺国公之女,还望母亲莫再强求。”
“配不配得上,贺国公说了算,总之你这趟非给我上京不可,你舅父好不容易给你牵好了这条线,我绝不容许你连试都不试便放弃。”古夫人震怒的站起身,毫无转圜余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