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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要她做自己的主人,自由自在地选择留下或离开。”他的声音沙哑,表情坚定。

  “黑鹰……你该不会是有了新的猎物,才想放了旧的宠物吧?”男人只有在喜新厌旧的情况下才会放走已厌倦的女人。

  黑鹰抬起了视线,眼神冷傲地道:“对她,我很难有厌倦的一天。”

  “那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叶醉悠遭遇着来自于舅妈黛妮前所末有的压力,她告诉叶醉悠,准备亲自造访黑鹰。

  (我看我靠你是靠不住的,你根本没有向黑先生提到我和杰夫要住你们家的事,你不好意思讲是不是?我来帮你开口。)“舅妈,黑鹰下星期才会回来,你所提的事我一定会问他的,你等他回来好吗?”叶醉悠委婉地哀求。

  (不行:你可以用电话告诉他。我和杰夫恨透了住饭店的生活,你快接我们去过好日子!)黛妮急切地道。

  叶醉悠挂上电话后方寸全乱。

  除了舅妈的进逼,她还面临了黑鹰给她的选择题:留在美语补习班或接受金陵绣坊的经营训练。

  当她毫不考虑地选择了前者后,黑鹰即于翌日离开台北。而离开前的那一夜,他在沉默之下与她销魂地缠绵了一回,两人迷失在激烈、疯狂的热情中,彼此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欲望。

  不论他们在性关系上配合得如何天衣无缝,但在灵魂深处,却有深知谷底的寂寞,而两颗寂寞的心却固执地各置一方。

  这一团的混乱,可能得先找着关键的毛线头,才能理出头绪。整理之后,她发现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果少了她,舅妈就不能胁迫鹰必须接纳她,供给她和杰夫如无底洞似的花费;如果没有了她,鹰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到哪里发展事业就到哪里,不必担心她会水土不服;如果没有她……好处多得说不完。

  她真的应该离开,但她也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芳邻、舍不得好友,更舍不得难舍,得舍。

  她下定决定离开后,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扣除黑鹰送她的一切,她只有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与她来时差不多。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尹松岗的辞职信,另一封则日给黑鹰的,为时思绪有些凌乱,所以只有草草几行。

  她向走过的痕迹道别,也向一辈子难忘的记忆挥手,希望可以记住它们到老。

  此刻她一无所有,只求上苍能保佑她,让她怀有黑鹰的小孩。

  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了,但愿她能美梦成真。

  鹰:若真能怀你的孩子,此生足矣!她在心里暗自祈祷。

  一九九八年七月盛夏纽约市严热的夏天因为圣婴现象,气温节节上升,因为热浪而死亡的人数也正逐渐增加当中。

  纽约的暑气并不影响叶醉悠的心情。从离开台湾的第一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此刻肚子里的孩子正健健康康地躺在它的子宫里。

  她感激上天让她的祈求得到响应。

  已经四个月了,看来她的离开并未引起大大的波动,她既喜且忧。喜的是她得到了安宁;忧的是黑鹰的无动于衷正说明了他的寡情与对她的不在乎。

  每次想到他仍今她黯然神伤。他现在好吗?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她一离开台北,他就将她忘了?或是他有新的情妇而忘了旧人?

  帮她找到现在这份工作和住的地方的人是尹松岗。当时她在中正机场大厅被尹松岗拦住,他只跟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帮助你。”然后便跟她来到了纽约。

  她在一家出版社做校稿的工作,晚上念社区大学,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尹松岗则成了空中飞人,来往台北与纽约之间。他在纽约帮了她许多忙,原来他也是个老纽约,对纽约熟悉的程度像个道地的纽约人。

  尹松岗知道她怀孕时,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然后语带责备地道:你想做新女性主义者吗?”

  她记得当时她心如槁木死灰地道:“赛金花曾说过一句足以论释与我有类似情况女人的绝妙好句——人并不是生来就愿意去卖笑的。”

  “你并不是在卖笑,别这样贬低自己。”尹松岗反倒急于替她解释。

  “我不只是卖笑,我还卖身。”她大方的自嘲。

  “你是身不由己。”他道。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对鹰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只是那时候的他不属于我,属于另外一个女人——我的姑姑小乡。”

  “当然不属于你啰,你还是小女孩嘛!”

  小乡姑姑的事,尹松岗略知一二,由叶醉悠几次的谈话里,他已能拼凑这个悲剧性十足的故事。

  “小乡姑姑带鹰来找过我的母亲两次,两次母亲碰巧都不在家,全由我应的门。鹰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出色。”小女孩时,她即对他印象深刻,只是田时的他比较温暖,也许是因冯小乡姑姑在他身边的缘故吧!有了爱情的滋润,他的笑容也灿烂得多。

  尹松岗很喜欢听她讲黑鹰的事,因为这个话题让她变得比较多话,而做喜欢听她说话,可以使他忘忧。

  他觉得他陷得大深了,不禁怀疑自己皿否已走火入魔而无法自拔……台北金陵绣坊耶诞夜的黑鹰把自己灌个大醉。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放纵自己,在这个全市人狂欢的假期里。

  他知道用酒精麻痹自己十分不理智,而且他曾经是个最不屑男人为爱借酒浇愁的人。习几何时,他竟拿砖头砸自己的脚。

  “赛白,鹰再喝下去迟早酒精中毒。”司徒衡看不下去了。

  “别以为喝酒的人听得下劝告。”

  “算了!咱们把他架上楼去吧!”

  司徒衡与齐赛白一左一右地将黑鹰往搂上空房间送去。

  下楼后,两人听见魏醒柔叹息了一声。

  “老婆!怎么啦?人才刚到,屁股都还没坐热,叹气的声音就直入外层空间。”

  司徒衡拉着它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我怎能不叹气?黑鹰简直痛苦得快死掉了,你们这些自认为生死之交的好友却仍不知不觉。”她双臂抱胸,抿着嘴。

  “我们没有不知不觉。”两个被指责的大男人异口同声地喊冤。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把女主角找回来?”

  “女主角在纽约,我们之所以不去找,是因为男主角警告过我们。”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你们知道醉悠在纽约?”她瞪着他们,眼神里有着不解,知道醉悠的去处,为什么不去说服她回来?

  “从醉悠一离开台湾,鹰即掌握了它的行踪,之所以不去打扰她,是因为醉悠另有了护花使者,鹰不想扰人幸福,这是成全,很伟大的,换作是我,根本做不到。”司徒衡打从心底佩服。

  “谁是醉悠新的护花使者?”她问。

  “不是什么新人,是一位旧人。”司徒衡故意卖关子,考考老婆的智商。

  “尹松岗吗?”她立刻猜到。

  “啧!啧!老婆,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好聪明哦!”婚后的司徒衡变成了甜

  言蜜语大王,还和妻子比赛,看谁最会说甜言蜜语,结果是司徒衡的体贴、逗趣略胜一分。

  “不是我聪明,而是这个问题提示得满明显的,既不是新人,又得符合旧人的特性,考量之后,直觉是旧瓶装新酒的尹松岗。”魏醒柔仰头大笑。

  “他到纽约后为醉悠张罗一切,每一天任何时刻,黑鹰即能透过网络从计算机屏幕上看到醉悠以及尹松岗与她相处的情形,不看还好,一看全是今人痛苦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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