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不同意,但喻明英还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大哥想法子把娘的铺子给卖了,再到别的地方买新铺子重新经营,而我呢,找机会一把火烧了咱们的院子,趁府里大乱时,带娘和洁英到外地生活,到时洁英不在了,爹怕被皇上责备定会往上报,说咱们全死于那场大火。”喻骅英说得满脸认真。
看着善良的二哥,洁英忍不住想捏捏他那可爱的小脸。
这么直来直往、这么善良啊,被柳姨娘欺负、被爹爹修理,他都没想过要报复,只想带着亲爱的母亲和妹妹到外面过自在的生活。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爱又不切实际,却真的很让人向往。
对啊,这个家千千百百好,就是没自由,不想嫁给高官贵人又不行;不想学宫规也不行;不想念书还得装认真;不想戴着面具过日子,却不能卸下面具,没有人可以凭着本心过日子,还真是没意思。
其实就穿越而言,她已经是穿越的胜利组了,但是自由……要到哪里寻觅呢?
喻明英何尝不晓得弟弟想要什么?不过他不是那种不战而降的人,敢欺负他的人,他就不会给他们好下场。
“怎样?我的主意好吧!”他看看大哥,再看看妹妹。
“是好主意,不过……我们也听听洁英的法子吧。”
喻明英没有一口气否决,因为他听见弟弟想要的,他在心底对弟弟说:多给哥哥一点时间,大哥会给你想要的自由。
“好,洁英说。”喻骅英丢给她一个鼓励的目光。
“我喜欢二哥的想法,就我们几个最亲的亲人一起生活,每个人都能按着自己的所欲,自在过日子,不过娘肯定无法离开爹爹,我们强行带走娘,娘这辈子都不会快乐,所以二哥,我们先试试看,一起努力,让这个家变成我们想要的那个样子,好不好?”她握紧二哥的手,满脸都是笑容。
“好,二哥听洁英的。”
喻明英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也理解骅英的,她不说教,却是几句话就让骅英改变想法,让骅英与自己和妹妹拧成一股绳……
爹老是说洁英远远比不上喻柔英,错,这样一副玲珑剔透的水晶心肝,喻柔英拿什么跟她比。
喻明英问:“先告诉大哥,如果燕祺渊真的遭遇不幸,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生病诈死,先到外地住一段时间,哥哥再娶我回来当姨娘,怎样?”
“傻话,将来你要嫁人的,当哥的姨娘还有谁肯娶。”喻明英否决她的提议。
喻骅英不懂的问:“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这是好主意,洁英留在家里,咱们能护着她,给她过好日子,免得她出嫁后被婆婆小姑欺负,最后大不了咱们找个好男人招赘也行。”
听着弟弟和妹妹天真的对话,喻明英忍不住苦笑,都还不解人事啊。
“要不,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说是给燕祺渊积阴德,皇上肯定乐意。那庙咱们自己盖,亭台楼阁,要多奢华就盖多奢华,到时候在里头养丈夫、养儿子,还不是我说了算。”
听妹妹这样说,喻骅英乐了,赞道:“我们家洁英就是聪明,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好,到时二哥搬进去陪你,绝不会让你无聊。二哥好好学轻功,以后抱着你飞檐走壁,溜出去到处玩。”
一人讲一段,不像在想避祸法子,倒像在建立未来幸福的生活蓝图。
喻明英头痛了,妹妹聪明得紧,怎么会突然傻气,随着骅英起舞?
他不知道,这些主意对古人而言很荒谬,但对现代八点档女演员而言,再荒谬的剧本她都演过,这真的不算什么。
这时候表情很痛苦的不只有喻明英,还有躲在屋顶上的燕祺渊。
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本想趁着离京之前再见未来的小媳妇一面,哪里会想到,人家正在密谋退路。
就这么笃定他会死于非命?她是太看得起皇后娘娘,还是太看不起他了?
他真是闷呐,偏偏这时候不能跳下去狠狠打她一顿屁股……不行,得找几个人安置在她身边,免得到时候媳妇跑了,自己欲哭无泪。
第3章(1)
哼哼哼,洁英的头侧斜五十度、眼睛下瞄、柳眉上挑,右嘴角上勾带动右脸颊颤动,笑声从鼻孔里面出来,表情和演坏女人时一模一样,只是这号表情出现在九岁小女生脸上,怎么看怎么怪。
怪到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张俏脸,于是她正起神色、正襟危坐、正经思考。
那天乐儿离开后,她让二等丫头海棠去找人,没想到海棠回来,竟顺手带回一个大消息。
了不起啊,那丫头居然在当奸细,可惜这里没有国安局,不然她一定写推荐信,大力推荐她的长才。
海棠的消息是:乐儿和米儿在咬耳朵,讲什么不清楚,但确定她从米儿那里收下一个纸包。
纸包里面装什么,洁英连猜都懒得猜,隔天清晨,她直接把乐儿支出喻府,让海棠秘密搜屋,结果搜出一包白色粉末。
千万别骗她这是云南白药,刀伤、擦伤喷两下,是必备的居家良药。
她拿薏仁粉掉包,把乐儿那里搜来的白粉交给大哥。
这一查证,结果真惊人,居然是慢性毒药?
喻柔英在想什么?想害死嫡女,庶女可以顺利接位*嫁给梦想中的白马王子?那也得白马王子不介意换媳妇儿才行啊。
还是喻柔英认为燕祺渊连五十九分的自己都肯娶,没道理不要九十九分的她?
她真想大骂几声白痴。
最后她向二哥要了暗卫喻文和喻武,暗中保护母亲。
喻柔英不放过她,柳姨娘怎么会放过母亲?只要自己生病、娘死去,父亲宠爱的柳姨娘理所当然的接管后院,要是运气好,让她生个儿子,大哥和二哥都别想逃过算计。
她不想做坏人,演那么多年的坏人,她很有经验,坏人的下场会惨烈到让人掬把同情泪。但是以德报怨?这种事太圣人,打死她都做不出来。
所以……她必须使坏。
注意!这不是本性,只是职业病。
就这样,几天后柳姨娘身边的杏花出门,到药铺里买回砒霜,买通下人掺进母亲每天都要喝的燕窝里。
海棠截下那碗燕窝,送到洁英桌上。
她盯着燕窝看了半天像在看亲密爱人似地,一脸深情款款加缱绻缠绵,最后才让乐儿请柳姨娘到屋里坐坐,并且把那碗燕窝送到柳姨娘面前。
只是她的左手边跪着掌厨的秦大娘,右手边跪着柳姨娘的贴身丫鬟杏花,六个拿着杖棍的婆子分立在屋门两旁,场面还算浩大。
柳姨娘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却打死不肯把燕窝给咽下去,倒是汗水直流、口干舌燥的猛喝海棠送上来的碧螺春。
这种时候她哪里还品得出茶的滋味?
洁英非但不骂人、不指责,还挂起满脸笑靥,耐心地谆谆教诲。
“你觉得依爹爹对官位的热中程度,他会让一个青楼妓子来当嫡妻吗?我想不至于,妻和妾不同,妾是关在后院供男人取乐用的,妻是带出门做面子用的,她代表的是男人的尊严和地位,身分教养得摆着,家世背景得亮着。
“柳姨娘,倘若我娘真的喝下这碗燕窝……我猜,不出百日,爹爹就会把李尚书那位大龄姑娘给娶进门。
“到时,不知道那位李姑娘有没有我娘的好性子,容得下一个小妾在后院里横行无阻?听说李姑娘一年打杀的下人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对于她父亲李尚书身边争宠的姨娘,从年头到年尾发卖到青楼的数量也不少,所以柳姨娘在犯傻之前,是不是该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