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他可是趁着守卫交班的空档,偷偷潜入她的寝房,要是被宫人知道,肯定要出乱子,她一脸歉意的瞅着他,连忙压低声音道:“今儿个我跟父皇叙旧的时候,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一眨眼就把你们两人找去,还擅自下了决定,这也太不尊重我了。”
“傻丫头,古来儿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作主,况且你是金枝玉叶,又与吴国太子有婚约在先,靖皇能做到这样,已算是对我俩尽了最大心力。”
闻言,谢孟芝面露惊诧。“这么说来,我父皇是属意你的?”
尉迟淳摸摸她的脸,扬唇一笑。“如果不属意,又怎么会绕这么一大圈帮着我。”
“帮着你?”她眼神露出几分俏皮。“好大的口气啊,难不成还没比试,你就笃定自己一定会赢?”
“那是当然。”眉头轻挑,他眯了眯凤眸,唇上那抹笑显得誓在必得。
“那吴国太子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还真是狂妄。”她轻哼。
“不是我狂妄,而是这一仗我非赢不可。”他目光炯炯,笔直地望进她眼底。
“那时在战场上,当我看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对自己立下了承诺,这辈子什么都能输,唯独不能失去你。”
她芳心一悸,红晕浮上两颊,胸中酿起了感动。
“好了,我得回丹阳宫了,否则要是让宫人撞见我在公主寝房,靖皇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
尉迟淳笑了笑,起身欲走,不料,谢孟芝忽然伸手拉住他。
他一回过身,她便抱了上来,软玉温香在怀,教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自己。
“尉迟淳,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公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胸口一暖,他伸出双臂,将偎在怀里的人儿圈紧。“我知道。”
第9章(2)
两人甜甜蜜蜜地依偎了好片刻,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临离之际,尉迟淳更是好生眷恋的亲了她好几口,才施展轻功离开寝房。
谢孟芝痴痴地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心中轻轻一叹,寻思片刻才躺回炕上。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她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这一睁可不得了,她瞧见光线模糊的房里,似乎有道人影直朝暖炕方向移动。
“是紫嫣吗?还是绿蓉?”她喊着在公主寝房伺候的宫人名字。
那人不答声,而且越靠越近,谢孟芝脑中忽然闪过一些古怪的念想,想着身子原主当初就是蒙受靖皇疼宠,因而引来其它妃嫔与皇室子女的不满,才会卷入后宫之乱,惹来杀身之祸,虽说靖皇已经整肃过后宫,可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妒恨冉婉婉的人。
思及此,谢孟芝从温暖的被褥里弹坐起来。“来者何人?要是再不出声,我要喊人了!”
话声方落,蓦然一道冷冽的刀芒闪过眼前,下一刻她的颈前抵上了一道冰冷的物体,她心中一惊,低眸望去,果真是把短刀,她强装镇定地抬起眼,同时间也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竟是白日里与一众兄弟姊妹一起来探望她的平乐公主冉丽敏?!
冉丽敏是淑妃所出,与冉婉婉年纪相仿,只小她几个月,据悉两姊妹感情甚笃,在一票皇室子女当中,是最没有嫌隙的。
回想白日里两人的谈话,冉丽敏一见到她便泪眼汪汪,哭得花容憔悴,且丁点不像是在演戏,那当下还害得谢孟芝好生心虚。
莫非,冉丽敏也是妒恨冉婉婉的那些人之一?
抵住颈子的刀锋冰冷得教人发寒,她不由得吞咽了下。“丽敏,你这是做什么?”
冉丽敏斜瞅着她,唇上一抹不屑的冷笑。“冉婉婉,你可好了,大难不死又带了个修罗将军回来,风光得很,我就是看不惯什么好事都落在你身上。”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亲姊妹啊……”
“哼!亲姊妹?你娘亲是贵妃,我可不是,我才没你这样的姊妹!”
“丽敏,你可别乱来,外头还有守卫和宫人,只要我一叫,他们立刻就会进来。”
“婉婉啊婉婉,你可真单纯,你以为我会傻到连这样的事都不清楚吗?”
谢孟芝心下一凛,颤着嗓子问道:“你杀了他们?”
冉丽敏轻怔,面色闪过一丝古怪,旋即厉声道:“我放了迷香,他们都晕倒了,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曾经见过我。”
哎,她差点忘了,古人最爱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作梦也想不到,这种古装剧里才有的戏码,有生之年居然让她亲身经历。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谢孟芝无奈地问道。
“当然是让你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冉丽敏狠笑一声,伸出另一手将她从炕上扯起身。
“你要带我去哪儿?”谢孟芝被推了一把,不由得面色发恼。
“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冉丽敏啐了一口。
谢孟芝俏脸泛苦,只能一路被架在脖子上的刀锋压着走。
老天爷啊,她真是许错了愿望,真不该说想当什么公主的,就知道好事没她的分,坏事倒是一箩筐找上门。
天色未亮,雁沙国的皇宫忽然灯火通明,宫人们急慌慌地四处奔走,大批禁卫军紧急被调动,浪潮般的涌进了皇宫内院。
“大事不好了,绛雪公主不见了!”丹阳宫突然奔进了几名宫人,一开口就是大声嚷嚷。
丹阳宫里立刻起了一阵骚动,不多时就惊动了在此作客的璟王妃,以及前不久才偷偷潜入绛雪公主所居的东月阁,后又了无声息地返回丹阳宫的尉迟淳。
“尉迟将军,宫人们说孟芝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孙楠钰站在正厅里,正在询问宫人事情的经过,一看见尉迟淳着好装走出来,立刻着急的说。
“请王妃在此等着,我已经命何威随身保护王妃的安危,至于孟芝那边,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交代完毕,尉迟淳握着从不离身的佩剑,凤眸盈满怒气,气势摄人的快步走出丹阳宫。
他直接来到了锦和殿,与此同时,娄真也来势汹汹地领着他的人手,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两人在中庭相会,目光短暂交接,又同时别开了眼,敌意相当浓厚。
一进锦和殿的正厅,就见靖皇一脸心焦的站在那儿,身旁有持剑的大内高手护着,情势看上去忒是危急。
“靖皇,究竟发生何事?”娄真率先沉不住气,心急地追问。
靖皇面色憔悴地道:“有人抓走了婉婉,此人神通广大,还迷昏了一众宫人,寡人就怕是后宫又生乱,有人眼红婉婉,心生妒恨欲伤害她。”
“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定要抓到此人,救回婉婉!”娄恨声喊道。
尉迟淳阴沉着俊脸,一语不发,只是握在剑柄上的大手悄然一紧。
此时,冯公公面色惊惶地奔进锦和殿。“启禀皇上,已经找着了!绛雪公主与那名刺客就在御花园的后山。”
冯公公一说完,只见两道修长的身影,卷起一阵轻风,同时自他身边两旁穿过。
当众人眨眼回神时,已看不见娄真与尉迟淳。
“快追上去!”靖皇急忙下令。
另一头,御花园的后山已被宫人团团围住,他们手中掌的绣花灯笼照亮了后山,一整片明晃晃地,彷佛身在白日。
当娄真与尉迟淳赶至,只见谢孟芝身上披着一件残破的外袍,布料上四处可见被刀锋划破的痕迹,而她脸上亦满是血痕。
挟持谢孟芝的刺客,则是身穿紧身夜行衣,脸上覆着面罩,看不清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