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是谁取的?」东方潦抱着她把身体往后挪,这只酒鬼很麻烦,他要是没陪她说话,她就又啃又咬耍泼撒野。
「有一首古人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奶奶说爸爸站在草原上想起这首诗,希望他的女儿有野草般强韧的生命力,所以把我取叫草儿。」
「西门叔叔真是用心,这样你就不用哭了。」东方潦拍着她的背,希望这只醉鬼赶快睡,他还得把她抱回房间才能好好睡觉。
「我听了……更想哭。」西门草儿抓着东方潦的领口扯来扯去,把他的黑色棉衫扯得像抹布。
「你的名字有诗意有意义,有什么好哭?」东方潦已经习惯她喝醉酒花样百出,由着她在身上耍赖。
「我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庆幸我爸当时是站在草原上,他万一是拿起拖鞋打在墙上的蟑螂才给我取名,那我不就变成打不死的蟑螂了,你说你会想叫东方蜂螂吗?」
「噗——你小时候的联想力还真丰富。」强韧的生命力,打不死的蟑螂,想想也对。
「我小时候……真的不懂……我要强韧的生命力做什么……」西门草儿说着、说着安静了下来。
东方潦即将升上大二,开始放暑假以后,他回家放了三天假马上又回来。
他从清晨开始当苦奶奶的助手,中午过后又出去打工,晚上回来还做了一大堆杂务,每天都非常忙碌,睡眠时间不多,所以西门草儿一安静,他就开始打呼。
西门草儿张眼望着东方潦,手指爬上他的脸,把他的眼皮撑开来,「奶奶从小就跟我说,人要做自己的主人,时间要花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那就没有委屈,没有借口,只要活得充实快乐,生命短暂也没有遗憾。阿潦,你明白吗?」
东方潦眼睛被迫打开来,她玻璃珠似的眼睛映入眼帘,透明清澈滚动着灵气,能吸人灵魂的眼神。
「你现在是清醒还是喝醉的状态?」东方潦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阿潦,你最近太拚命工作,真的忙到昏头了,我要是醉了怎么还会在这里跟你讲人生大道理。我和奶奶的生活很简单,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会嫁给你,你不要忙到都没时间睡觉……好吗?」西门草儿捧着他的脸,眼里只有他,深深地凝视着他,深情款款情意绵绵地,声音又甜又腻。
东方潦此时此刻只觉得,为了她,他拚到死都值得。
他贴近她,轻触她的唇……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
东方潦收紧手臂,缓缓抱紧她,亲吻她……
西门草儿闭起了眼睛,手环上他的背,缓缓张开嘴……
用力一咬!
西门草儿变身西门小野兽,一口咬了东方潦的嘴唇,痛得东方潦喷出眼泪,一串脏话骂在嘴里!
「所以你要乖乖睡觉,草妈妈唱歌给你听,你好好睡哦……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阿潦也是草,乖,有草妈妈在,乖乖睡哦……」西门草儿抱着他,拍着他的背,醉得很厉害。
东方潦一颗心被爱火点燃,又被一口咬掉,一把怒火烧起来,他深呼吸决定——
这次一定要她受到教训!
「好热……」西门草儿一脚把东方潦踹开,伸手扯掉上衣。
东方潦脸胀红,别开眼去,把被子扔到她身上。
苦奶奶早。
早,阿育,你这么早出门?
我跟朋友约好去爬山……今天没卖早餐吗?
哈哈你跟阿潦一样没记性,今天是苦味厨房的公休日。
对哦!那我顺便找阿潦去爬山,他人呢?
他昨晚没睡好,一双熊猫眼,回去补眠了。
那让他睡好了。奶奶,我明天再过来吃早餐。
好,明天做你爱吃的蛋饼……
奶奶在外面和庄爷爷的孙子阿育聊天,声音好清楚,好像就在窗口外而已。
她的房间在二楼靠近后院的位置,夏天有电风扇和冷气,很少听到前院的声音……
西门草儿缓缓掀起眼皮,窗外蒙蒙的光线,天色刚亮,冷气已经关掉了,窗户半开着,墙角一台去年才新买的电风扇转动着,这里……
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靠前院的和式客厅,这个房间是……
食堂的楼上,东方潦的房间。
「呼——呼——」
身后传来声音,床上还有人……
西门草儿翻过身,望着睡到打呼的东方潦,特别盯着他下嘴唇一排齿印看了好一会儿。
西门草儿缓缓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慢慢移开视线……她瞥见东方潦肩膀下面压着颜色很熟悉的衣服,貌似她昨晚穿的米色条纹睡衣——
怪不得她觉得肩膀好凉。
西门草儿默默把被子拉高,轻轻地、小心地从东方潦身下抽出衣服,在被子里套回去。
脑袋终于有喘息的时间能转动,但她实在……
想不起来她怎么会睡在东方潦的房间,还有东方潦下嘴唇那排齿印是怎么回事?
依照经验法则推敲,西门草儿不认为她应该继续想下去,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西门草儿穿好衣服,把被子还给东方潦,帮他盖好,默默地爬起身,正准备默默的离开时——
啪!
一只又粗又重的手横过来,直接搁在她腰际。
砰!
西门草儿还来不及移开他的手,一只更粗更重的腿越过边界,横跨在她的双腿上。
西门草儿是做粗活的,自认还有点力气,要搬这双「粗手粗脚」不是问题——
「不要碰我,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大叫「非礼」。你想整条巷子都跑来看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东方潦直接把她捞进怀里,把脸埋进她纤细的颈间,紧贴着她迷人的草香味。
「……莲阿姨的面摊要白菜和青葱,奶奶要高丽菜……啊,还有卖水煎包的江婶也要高丽菜,我得先去田里一趟……」西门草儿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着今天要做的事。
东方潦翻一个身,把她的大腿当枕头,仰着脸张开眼睛。
「你怎么脸红通通的……耳朵这么热。真稀奇,你也会害羞?」他伸手摸她的耳朵和脸颊。
「……我也是人啊。」人都有羞耻心的。西门草儿的反应就像一阵秋风吹过湖面,掀起淡淡的波纹,皱着无奈与哀愁。
东方潦看她很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模样,存心不放过她。
「你看看,你昨晚做的好事……痛死了!」东方潦指着自己下嘴唇的那排齿印。
西门草儿瞥了一眼……果然是她咬的。
有些事情真的不必想起来。
「你在嘴唇上涂了梅酒吗?」不然西门草儿实在想不通自己干么咬他的嘴唇。
这是什么话,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没吸引力,连一瓶梅酒都比不上!东方潦闷闷地念念有词,心里实在是觉得一个大男生跟一个女生计较这种事情不像个男子汉,他才没把抱怨说出口。
「你起来……我要去田里了。」西门草儿开始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感。
东方潦瞅着她,看见她眼底终于不再平静无波懒洋洋,终于有反应了……
「反正早上我没事,我去帮忙,慢慢来。」
「你别拿我当枕头……啊!」
「看见你在我嘴唇留下的齿痕,这种话你还说得出口?」东方潦抱着她的腰在床上滚了一圈,让西门草儿趴在他的身上。
「……比上次好多了,也没有流血。」西门草儿趴在他身上,瞥了他一眼,耳朵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