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延棠站在楼梯转角怔了好半晌,又听见说话声传出来。
“拿到钱之后,你想做什么?”
“先去环游世界吧。”说完,艾思思塞了一颗小笼汤包进嘴巴。
“要不要我陪你?”
“好啊,有人帮提行李、帮买吃的,需要的时候你还可以满足我的身体,晚上不用一个人睡饭店,不错啊。”
“这世上你应该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徐纬璋笑说,声音清亮。
“谁知道,说不定有,黑延棠也很不错啊。”
“我不信他若知道,除了他,你也跟别的男人睡,他还会对你好。他不可能像我一样,不管怎么样总是等在你身边……小艾,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定下来?”徐纬璋问。
“不知道,看我心情,没遇到更好的,也许就跟你定下来,不说了,黑延棠差不多要来……”
黑延棠站在铁门旁,敲了敲门,艾思思、徐纬璋同时转头过来,气氛顿时凝滞。
“我提早到。艾思思,你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想跟我分手就分,祝你环游世界愉快。那张空白支票你可以多填几个零,我会把钱补给我爸,没道理我识人不清,爱上只想敲竹杠的女人,却让我爸买单。”平心静气说完,他转身走人。
一阵全然的寂静过去,艾思思低声说:“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她放下汤匙筷子,八颗汤包她只吃掉一颗。
徐纬璋走出门,下楼晃了一趟才又回来,关上门。
“真的走了,你可以好好哭了。”他坐到藤椅上,抱住她。
艾思思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在徐纬璋怀里痛哭。
徐纬璋轻拍她的背,他原不答应陪她演这场戏,直到她说黑延棠的父亲是黑钺谦,他才动摇。
以黑家的惊人财力,小艾的家世背景确实太低微,他犹豫了,然后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他答应陪她演这场戏。
但此时抱着痛哭的艾思思,他觉得自己错了,倘若知道她会哭得如此伤心,他怎么也要劝她跟黑延棠坦白,说不定把事情讲开,黑延棠并不在乎,只要黑延棠不在乎,就算他父母反对也没辙,他看得出来黑延棠不是会被父母左右、威胁的人。
“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帮你跟黑延棠解释清楚。”
“不,不用,我不会后悔,谢谢你帮我。”
“我似乎不是在帮你,而是害你伤心。”徐纬璋叹气,他始终希望她快乐幸福,哪怕给她快乐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我没事,真的,这样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
“他也许不会介意你母亲和钟其汉的事,只要他够爱你,为什么不肯试试看?”
前几天她打电话跟他谈了很久,她说了跟黑延棠的事、说自己的事、说无法对黑延棠坦白的过去,然后拜托他陪她演一场戏,让黑延棠对她死心。然后,她打算搬到高雄跟杨绮芳住,她已经找好工作了。
艾思思收起眼泪,摇头,“我不能太贪心,我说不出口,能被他爱过已经很幸运了。”
“我送你去高雄。”
“不用了,我坐高铁比较快,绮芳会到车站接我。”
“到高雄打电话给我,把汤包吃完,我送你去车站。”
艾思思点头,取了一颗小笼汤包,才吃半口便唰地起身,冲往浴室狂吐。
徐纬靖跟到浴室门外,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她出来,问:“你……怀孕了吗?”
艾思思犹豫后决定坦白,她想徐纬璋有时间一定会到高雄找她,怀孕这种事瞒不了太久,“对。”
“我现在很后悔答应陪你演戏,你打算怎么办?”
“生下来。”艾思思简单回答。
“你一个人?小艾,当未婚妈妈很辛苦。”
“有钱养小孩就不会太辛苦。黑钺谦给我的空白支票我打算写两百万,一百万付杨奶奶的疗养费,另外一百万我拿来养孩子。”
“真有空白支票?”徐纬璋原以为她只是说说,但想想又不对,若只是说说,黑延棠回去一问谎言便拆穿了,所以黑钺谦确实给小艾一张空白支票?那表示,黑钺谦不赞成她跟黑延棠在一起。
“我拿给你看。”艾思思去拿了包包,抽出空白支票,递给徐纬璋。“叔叔今天来找我,给我这张支票。”
她省略了黑钺谦的话,她需要徐纬璋不后悔帮她,只要他认定黑家反对她跟延棠交往,他就不可能去找延棠说她怀孕的事。
徐纬璋神情复杂的将支票还给她,淡淡说:“你应该多填几个零,黑家付得起。”
艾思思噗哧一笑,今天见她的三个男人,每个都劝她多填几个零。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徐纬璋见她笑了,有些惊讶。
“总不能一直哭。”她收好支票,又是轻轻一笑。
“我尽量找时间去高雄看你,去高雄后要开始产检,我一位学长是很好的妇产科医生,我会拜托他照顾你。”
“谢谢。”
“说什么傻话,小艾,我等你三年,到时你若没遇到想嫁的人就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跟孩子,也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艾思思想说话,却被制止。
“什么都别说,三年过后,你若是还没嫁人,我也没娶别人,我们再好好谈。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尽我所能照顾你。”
“纬璋,我……”
他摇头,淡淡阻止了她想说的话。“我送你去坐车,不要想太多,三年后的事谁知道呢?现在,你只要负责专心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跟自己就好。”
第11章(1)
半年后。
白峰齐上星期带亲亲老婆倪游到垦丁度假,回程顺道拜访了曾是大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后来开了私人诊所的大学好友,他没想到会在诊所遇到做挂号柜台的艾思思,更没想到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明明怀胎才七个月,模样却像是即将临盆。
大学好友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告知了艾思思怀的是双胞胎,两个都是儿子,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但应该会提早。
艾思思尴尬地跟他们夫妻打了招呼,然后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说中午她未婚夫要来找她吃饭,已经订了餐厅,由于她未婚夫不喜欢临时改变计划,不然她很想请他们吃顿便饭……
他笑笑点头虚应,说自己刚好经过高雄,临时决定来拜访朋友,没想到会在朋友的诊所遇到她。
艾思思后来面色为难拜托他,别对黑延棠提遇到她的事,他们已经分手,没有关系了。
他没应承也没拒绝,只要她好好照顾身体,若要结婚,别忘记请他喝喜酒。
回台北后,他越想越不对,照预产期推算,艾思思受孕时间应该是在跟小黑交往的时候,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跟小黑说……
小黑这半年,简单来说就是温柔绵羊突然变身大恶魔,连黑爸都说,儿子现在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半年前,他根本无法想象待人温和、十分爱笑的黑延棠,会变成如今冷酷漠然的模样,这半年他是大开眼界了。
小黑不只让他大开眼界,也让那些商场大老见识到温和无害的黑家独子卸下面具后,能有多残暴。
白峰齐耳闻不少黑延棠这半年的冷酷手段,说他在商场上杀人无数、途经之处用尸横遍野形容都不为过,媒体包装他是雷厉风行、行事果决俐落的集团接班人,殊不知被他残酷手段完败的竞争对手,多恨他的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