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叉子插起一片苹果,却不是送往自己嘴里,而是递向她嘴边。
她抬眼,怔愕地看他。
“嘴巴张开。”他指示道。
虽觉得纳闷,她仍听话地张嘴,他随即将一片苹果塞进她嘴里。
她因他的行为又是一怔愕,张大眼瞅着他,心口失序怦跳。
“苹果甜吗?”他淡扬唇角,神情自若问道。
“嗯。”她缓缓咀嚼着,轻轻点头。
他又插起一片苹果,送进自己嘴里品尝。“是满甜的。”
她怔怔地望着他,视线不由得注目他蠕动的俊唇,心口又一怦跳。
他接着又插起一片苹果,递向她嘴边,她眨眨眼,奇怪他再次喂食的举动。
“一起吃,这么大颗我也吃不完。”他一副很自然地与她分食。
“那我……自己拿。”她感觉脸庞微热,怕他再喂食下去会让他识出她暗恋他的情思。
“叉子只有一支。还是,你介意共用一支叉子?”他探问。
“也……不是。”她轻摇头,有些尴尬道:“只是这样有点奇怪……”
此刻,她认为不是自己一时错觉,他对她的态度行为确实有些不寻常,难道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哪里奇怪?我倒觉得两人一起分食一颗苹果挺好的。”夏千昶笑说,柔声命令,“嘴巴张开。”
她虽觉不妥还是乖乖张嘴,接受他又递上的一片苹果。
“如果是削梨子就不好分吃一颗了。”他插起一片苹果自己吃食,补充说道。
“为什么?”她愣愣地不明所以。
“因为分梨等于分离,不是有这忌讳?”他望着她,声音温润解释。他并非迷信,不过是藉题发挥暗示她。
也许,他突然表现出跟她亲昵的行为会令她感到突兀不自在,但在他识清对她的感情后,他不再否认逃避,不再当她仅是如妹妹般的邻家女孩,要视为喜欢的异性对待。
他先刻意积极地拉近两人关系让她感受到他的行动力,继而再向她表述对她的情意,改变两人原本单纯的兄妹情谊。
她因他的话怔愕,心口扑通扑通急跳着,她是听过“分梨”的谐音忌讳,却讶异他会刻意提起,仿佛在暗示什么?
她在他喂食下,心慌意乱地与他分吃完她削切的苹果。
他接着又有异常温柔举动——
“卷起裤管,我看看你膝盖的伤。”昨晚他要求妹妹带她去检查伤势,之后听妹妹转述她膝盖及手肘因跌撞造成瘀青及红肿。
“已经好多了。”她委婉推拒他检查。
“我看看。”他跨下病床,坚持要亲眼查看她的伤。
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听话地将两边裤管卷高至膝盖。
他蹲在她身前,一手略抬高她的左小腿让她的膝盖向前向后稍做弯曲,另一大掌触摸她左膝盖瘀青肿胀处。
“会痛吗?”他担心问道。
“一点点……”她低着头轻声说。
比起疼痛,她更明显感觉心跳鼓噪的声音,脸庞赧热,实在无法掩饰紧张羞怯心清。
他接着换捉握她右小腿,轻轻前后弯曲她的膝盖,询问她的疼痛状况。
即使昨晚医师已替她检查过,但他不放心仍要亲自做检查确认,他转而又检查她手肘、手臂的瘀青,确认只是肌肉外伤,手脚关节无恙这才放心。
“你去护理站要两个冰袋。”他交代。若非手背上还插着点滴,他会亲自去要。
她一时没多想,点点头随即前往护理站要冰袋,待她返回才纳闷疑问:“你要冰敷哪里?头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请护理师来替你量个体温?”担心他身体有异。
“坐下,我帮你冰敷。”他柔声命令。
她怔愣。还是顺从他的命令再次卷起裤管,让他拿着两个冰袋替她冰敷膝盖红肿处。
“我自己来。”她再度尴尬羞赧。他未免太过温柔。
他却坚持为她服务,她只能任失序的心跳,持续鼓噪不休。
她陪他在病房待了一日,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是她来探他的伤,或来让他看顾她的伤?
何家佳发现夏千昶不仅在医院时对她态度有异,出院后跟她相处也不同先前。
早上她来上班,他给她一盒中药贴布,说是对撞伤化瘀青肿胀很有效,要她早晚敷用。
“这要给我?为什么?”午休时间将结束前,他返回兽医院,交给人已在柜台的何家佳一支新手机,教她无比错愕。
“你那天上山救我,不是把手机摔坏了,算是补偿。”他微微一笑。
“哇!是苹果最新款耶!”一旁看到的陈玉萍,惊叹道。
“我那支手机用很久了,不用特地赔给我。”她不好意思接受这太贵重的新手机。
“买都买了,难道要我退货?晶片卡是用你原门号申请的。”他不容她推拒,语带一抹命令,“收下。”
“那……谢谢。”她似乎对他的话总轻易就顺从,也难以真的回绝。
第10章(2)
晚上回到家,当她拿出新手机研究,意外发现电话簿已输入第一组号码且设为速拨键,而那号码是他的手机号码!
联络人名字不是输入“夏医师”或“夏大哥”,而是直接输入“千昶哥”。
她怔怔凝望手机萤幕上他输入的名字称谓,心口一阵悸动。
那小小改变,让她不免要认为两人关系已不同……
忽地,手机响起,她惊了下,看见来电显示,紧张接起——
“夏大哥,有急诊吗?”她轻声问道。
上次他主动打电话给她已是两个月前,他要才下班到家的她再返回兽医院帮忙,因宠物仓鼠误食棉球送急诊需动手术,希望她当刷手协助。
自跨年夜初次担任他的刷手护理师,他之后便将她排进手术房班表,不过她几乎都是在一旁观摩见习,除非需两名刷手协助时,她才当沈芳宁或陈玉萍的助手,从旁协助正职的刷手及执刀医师。
“没有。你要睡了吗?”他声音温润问道。
“还没。”眼下才十点半,她通常十一点出头就寝。
“晚上有换贴布吗?白天贴四小时就撕下,晚上洗完澡再贴,可以贴着睡觉。”他再次叮咛白天交给她贴布时已交代过的话。
接着,他自然跟她闲聊话家常,她一如平常回应着,却觉得他这通电话不太寻常,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稍低沉些还带抹磁性温柔,是因新手机听筒的缘故?
约莫十五分钟的谈话后,他向她道声晚安便断线。
她再度盯着手机萤幕,思绪怔忡。
是她多想吗?为什么觉得他对她似乎有一点点暧昧?或者,他对她比起过去更好、更关怀,是为感谢她救命恩情?
这一揣想,她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星期日,上午九点,何家佳骑车来兽医院。
“今天放假。”夏千昶对上门的她说道。
“呃?夏大哥有事?还是想休息?”她纳闷,今天不是一个月的第四个星期天,不用来这里读书的真正放假日。
“你陪千昶哥去看电影好吗?”他笑问。她还是没改变对他的称呼。
“夏大哥想看什么电影?”何家佳楞问。
他怎么会突然想看电影?她跟他一起工作至今,好像没听他提过特地去电影院看电影。
“都可以,去电影院再决定。”他直接当她已答应陪他看电影了。
何家佳第一次坐上夏千昶的房车。
她不是第一次搭他开的车,过去曾有几回搭乘兽医院的白色箱型车跟他去救援流浪猫狗,或陪他去牧场做外诊工作。
但这是第一次,她坐进他的私人房车,一辆三菱Lancer白色房车,车子外观崭新,里面也很干净新颖,仪表板上及置物架都很空荡,后车座没有任何杂物,不若他常开的公务用小货车塞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