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朱佑睿惊骇,连忙展臂拥抱她。“好了,曼曼,没事了,我回来了。”
“你现在才回来!你这坏蛋,现在才回……呜呜……”她在他怀里抽泣,好似一个彷徨许久的孩子终于等到爸爸妈妈来接她,忽然感到极大的委屈,嚎啕大哭。
她是真的哭了,虽然不像孩子那样哭得惊天动地,但那一声声的啜泣与哽咽,更令他心疼。
他用大手慌乱地拍抚她。“曼曼,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你别哭了。”
程思曼偎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泪水浸湿了他的脖颈,她也觉得自己哭得很不象话,又不是小孩子了,实在丢脸,可就是忍不住。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坚强独立,奶奶生病时更要负起照顾老人家的责任,也不习惯对谁撒娇,可面对这男人,她就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耍赖,因为他会疼她。
因为有人疼,女人的眼泪才成了武器。
“曼曼不哭了,我们先把茶艺表演的事情解决,嗯?”他继续像哄孩子似地哄她。
她心神一凛,这才惊觉现在不是耍赖的时候。“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千方百计请来的茶艺大师偏偏在关键时刻吃坏肚子了。”
她可怜兮兮的口吻教他不由得莞尔,微微一笑。
“你还笑?”她恨恨地又捶他胸膛。“这么严重的事,你还笑得出来?”
他握住她泼辣的粉拳,星眸闪耀着爱怜。“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来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她嘟嘴。
他捏了捏她俏皮的鼻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第1章(2)
花团锦簇的庭园里,伴着流水淙淙,琴音净净,一个男人身穿唐装,手执一把长嘴茶壶,旋身、踢腿、提壶、斟水,身姿飘逸,气度潇洒,宛如舞剑般地在一桌桌茶席间穿梭,为每个客人都斟上一盏真心诚意的茶水。
这男人正是朱佑睿。
他亲身上阵,注水点茶,有时托起茶盏抛向空中,一个巧妙的回旋,在宾客们的惊呼声中,茶盏安安稳稳地回到他手上,冒着清香雾气。
一个茶盏不够看,他还能同时抛玩几个茶盏,像杂耍似地将那几个茶盏顺顺当当地轮流托住,接着一一落上茶盖,奉给看得瞠目结舌的客人品尝。
别说客人们都呆了,周遭几十个春雨茗茶的员工也同样看得目眩神驰,这是他们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少爷吗?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一番茶艺功夫?
汪大器脸色僵硬,他身旁的几个董事们则低声窃窃私语。
“不愧是成才的儿子,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
“看来成才说想让他儿子接班,是真的有仔细打算过的,这样的功夫没有几年哪练得出来?他为了将儿子栽培成接班人,也算尽力了,连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也学不会这样泡茶。”
程思曼也站在某个角落,怔忡地盯着这一幕。
原来这就是他的解决办法,想不到他竟然会亲自上阵表演。
不过这……不可能啊!虽然身为茶叶公司的小开,可他从前一直表明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就连基本的泡茶手法都懒得学,怎么可能会这种高超绝妙的茶艺功夫?
她正发呆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伴随着欢呼和尖叫。
“安可!安可!”
大叫安可的是一群春雨茗茶的员工,个个都以崇拜仰慕的目光盯着场中那个英姿飒爽的男人,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承认,他们公司未来的接班人真的很帅!
众人掌声不绝,朱佑睿原本打算就此结束表演,可眼角瞥见搁在展示茶席上的一把古剑,一时兴起,脚踢长剑出鞘,真真正正地舞起剑来。
群众们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在场的女性同胞,眼见一个长相清俊的帅哥身手如此矫捷,麦色的肌肤凝着几滴汗水,在阳光下莹莹闪烁,有说不出的阳刚性感,一个个都看得入迷,晕红着脸,大发花痴。
程思曼也不禁神往,脑海里隐约浮现一幅画面,清晨晓雾,一个男人在园中练剑,挥洒着汗水,微敞的衣襟露出半片胸膛,肌理雄浑,散发着某种撩人的魅力。
画面逐渐清晰,她的脸色也逐渐发白,心韵慌乱,咚咚地在耳畔作响。
那个男人身穿古装,而隐于花间偷窥他的自己也是一身短袄长裙,鬓边插着珠翠发簪。
那男人,虽然和郑奇睿长得有几分相像,但绝不是他。
那男人……究竟是谁?
夕阳西下,暮霭苍茫,热闹了一下午的品茶宴圆满落幕。
这场茶宴办得十分成功,无论是桌席上的茶、茶膳、茶点,还是各项茶艺表演活动,皆受到宾客们的一致好评。
春雨茗茶的公司形象算是又向上提升了一回,可更令员工们高兴的,是这次茶宴让公司未来接班人的好名声也传了出去。
业界之前都在流传春雨茗茶董事长唯一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纨裤子弟,董事长中风后,众人不免议论郑家是否后继无人,可不料今日那个不被看好的浪荡子竟是大放异彩,不仅在席间进行了斟茶表演,之后在时光茶席上更露了一手古代的点茶手艺,教人惊叹。
除了泡茶手法高超,他对各种茶叶的特点亦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有个对自家公司产品如此熟悉的接班人,绝对是企业的福气。
散席时,几乎每位重量级贵宾都来跟朱佑睿打声招呼,称赞他今日的表现,这是他初次以郑奇睿的身分面对这么多人,应对进退落落大方,淡定从容,让人更是留下好印象。
待外宾们都离开后,便轮到之前他在董事会上周旋过的几位董事跟他说话,他们虽然有的狐疑,有的略显不情愿,倒也都在口头上表示称许,就连汪大器也勉强端出一张笑脸,还说可惜今天他的宝贝女儿明玉另外有约,要不在宴席上看见他的表演,肯定会对他更加欣赏。
“我们明玉对你的印象很好呢!还说改天有机会要好好跟你赛一回马,到时奇睿你可得赏光啊!”
这是准备让他女儿献上美人计了吗?
朱佑睿一眼便看穿老狐狸内心的筹谋,可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几句客气话。
好不容易打发了汪大器,他转过身来,见程思曼正在一旁等候,翠眉微蹙,樱唇淡撇,神情看似不屑,又似有几分郁恼。
“怎么了?”他关怀地问。
她轻哼,睨他一眼。“你打算哪天去陪汪小姐赛马啊?”
吃醋啦?
朱佑睿又是莞尔,又不禁得意,笑咧一口健康的白牙,更显得英姿俊朗,神采奕奕。
程思曼完全能感觉到周遭朝他黏来的无数道仰慕视线,她暗暗咬牙,只觉得浑身发麻。
她又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转身就走。
他笑着追上去。“怎么了?真吃醋了啊?”
她一窒,很想回头泼辣地朝他张牙舞爪一番,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忍气吞声。“我干么吃醋?”
“怕我被别的女人缠着不放啊!”
“别的女人缠你,关我什么事?”
“真不关你的事?”
“哼!”
“曼曼。”他含笑唤道,醇厚微哑的嗓音像要勾人似的,听得人脸红心跳。
她悄悄捏握了下手心。“怎样?”
“我今天的表现很好吧?”
“嗯,还可以。”
“你给我打几分?”
“有及格吧!”
“及格是多少?”
“六十分啊。”
“才六十分?”他不满了,像个幼稚的孩子非追着她给自己一句真心诚意的赞扬。“我觉得起码有九十九分。”其实他觉得应该可以得满分,少的那一分是表示他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