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蠢,她随口胡扯一个烂理由他都信,甚至一点怀疑也没有!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甚至笑到眼角泛出湿意,可悲,他真可悲。
“啊!啊——”他心神俱碎,冲向书桌,把她用心准备的法文讲义横扫落地,顿时,满室白纸纷飞,一如他的心碎。
“华思!华思!”他心痛地大吼,接着把数个大音箱、播放器一一砸向地面。
华思,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到底有没有!明明我们一起共度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你怎么可以潇洒地转身就走?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或者不是什么都不是,而是败给那该死的三百万?
为了那点臭钱,你怎么可以!
我把你放在心上,你却拿了钱就一脚把我踢开?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背叛这一切、凭什么……让人心里这么痛……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在心里无声大吼,一颗直率柔软的心,落下一道道伤痕。
在门外听着书房内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撞击声,管家陈叔神经线绷到最紧。
莫天霖也一脸铁青,却不打算进去阻止。
哼,那小子闹归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不过是多久的时间,又能累积多少感情?卓刚很快就会认清现实的……
多久了?
莫天霖一手支着额头,头痛欲裂。
逼走那个女人,把儿子送进企业高层磨炼,再让儿子多去王家走动走动,一年后和王佑偲结婚,缔结联姻,让双方在商场上多个盟友。
本来事情应该照他的计划走,一关一关让公司更稳固、儿子更独立稳妥,没想到走了一个洛华思,居然能破坏他所有规划。
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老爷,少爷他……”管家陈叔愁眉苦脸,欲言又止。
“直接说!”莫天霖脸部肌肉抽动,没好气地吩咐。“这些日子他干的荒唐事还少吗?”
“少爷今晚恐怕又不会回来。”
“上次住朋友家,上上次喝得烂醉睡在KTV……”莫天霖闭上双眼,压抑怒火。
“这次呢?是俱乐部,还是哪个朋友家?”
“根据跟踪的人回报,有人带少爷去酒家,到目前,已经消费超过七十多万——”
砰!莫天霖左手握拳,重重捶在办公桌上。
不象话!这样下去还得了!
“老爷……”陈叔全身一抖,脸色惨白,担忧少爷,也担忧整个家,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少爷虽傲气逼人,行径却从来不曾如此荒唐……唉。
莫天霖松开拳头,视线扫向右手边的抽屉,里头有洛华思的近况报告,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派人盯着她,压根没料到会派上用场。
先前他太小瞧这个女人,这一点,他不会再犯。
“想办法让他知道,那个女的回来了。”
“老爷,可是洛小姐没有要回来啊。”陈叔一头雾水。
“她会回来。”莫天霖沉着脸。
“老爷?”
“照我说的办,没事就出去!”
“是,老爷。”
陈叔退出书房,莫天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还没响第二声,已经被对方接起。
“是我,你上次说她在哪?”
“高雄辉守医院。”
“很好,我要亲自会会她。”话一说完,他立刻派司机载他前往高雄。
几个小时后,身处高雄的洛华思双手抓着包包,里头装着裸露的洋装,游魂似的从医院走出来,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一辆眼熟的黑头车停在路边,等她走近,有人从车上下来,请她坐上车。
为什么又出现?
坐在车里看着莫天霖,她依然不清楚对方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相对无语,沉默半晌,莫天霖率先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知道。”她声线紧绷。
“你倒是很诚实。”他浅笑开来,模样轻松自在,和她不知所措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呈现强烈对比。
“有事吗?如果没事,我要……”她动手想开车门。
“耐心点,年轻人,今天是你第一天到酒店上班,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莫天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洛华思身形一震,脑袋一片空白。“你怎么知道?”他调查她?为什么?
“我知道的不只这些。”
她闭紧双唇,神情戒备地盯着对方。
“你母亲的肝跟肺都没救了,不用最新的科技开刀,最多只能再活两个礼拜,可惜这项手术太花钱,你根本没钱。”莫天霖双手一摊。
“我可以去赚。”她咬紧牙根,一股热气慢慢上升到脸部,自尊在体内一点一滴的崩溃。
“你当然可以,问题是你母亲……可没时间等你慢慢赚。”
“你想说什么?”她谨慎地盯着对方。
“你的一切,我全都了若指掌。”
“刚刚你已经向我证明这一点。”
“我可以借两百万医疗费给你,另外,我还能动用关系让医院把你母亲排入手术流程。”这是他跑这一趟的主要目的,不过,他可不是散财童子,他当然有条件。
“我已经离开你儿子,你为什么还要给我钱?”她不懂,真的不懂,照常理推断,这男人恨不得她离开得越远越好,怎么会突然跑来找她,还出手帮忙?
“因为这次……”
莫天霖静静端详她几秒钟,直到她不安看眼手表,才从容笑开。“我要你回到我儿子身边。”
第4章(2)
护士进房,准备身体检查事宜。
洛华思和白芜碧、苏东澈从病房出来,站在门边小声交谈。
“谢谢你们来看我妈。”她脸色憔悴,黑眼圈颇深,说话有气无力。
“没想到伯母情况这么糟……”白芜碧话说一半便哽咽。
苏东澈皱眉,给白芜碧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我想到老是吃伯母做的东西,心里就难受,那么好的人……”白芜碧挽着洛华思的手,试图让气氛轻松点,却越说鼻音越重。
“芜碧!”苏东澈赶紧跳出来转移话题。“医生怎么说?”
“必须尽快动手术。”洛华思眼神飘远。
她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如果她有能力,老妈早能进行治疗,不用老这样拖着……
“华思,这个你拿着。”苏东澈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里头有张支票。
“我不能收。”大约猜出那是什么东西,她没看,也没伸手拿,静静地看着苏东澈和白芜碧。
“这是我和芜碧的一点心意。”
“谢谢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她坚决摇头。
“华思,人命关天,你不要拒绝这笔钱……”白芜碧着急起来,用力抓着洛华思的手,“难道你同意接受莫老头的协助?”
她摇摇头。
“摇头是不接受?”白芜碧进一步追问。
“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伯母的病能等吗?”白芜碧嚷起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难道你还是要去酒店?!”
“华思,我和芜碧坚决反对你去酒店工作,如果你真的走投无路,我不会拦你,可是你还有我们。”苏东澈丢给白芜碧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努力劝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今天我们帮你,改天说不定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忙,人是互相的。”
“我不能麻烦你们这么多。”她还是摇头。接受眼前这笔钱,等于是拖两位好友下水。正因为是朋友,她更不能拖累他们。
“华思,算我求你行不行,不要去酒店工作!”白芜碧急得红了眼眶。“每天晚上,只要想到你很可能去那个地方工作,我就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