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还有谁?小柔,杨盈柔。”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自从你那天怒气冲冲的追到她家去以后,她到现在还没和我联络,我连那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而她的住处却已人去楼空,现在恐怕只有你才知道她人在哪里。”
他叫她小柔?程士飞不是很满意他的称谓,难道他们真的那么亲密,还是杨盈柔爱的人根本就是石尚骅?一股嫉妒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应该让石尚骅知道杨盈柔已是他的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哦,她啊,她在我的公寓里。”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石尚骅不是个笨蛋,在程士飞的公寓里,那她不就……石尚骅心痛的想。
“程士飞,我一再劝告你别动她歪脑筋,你就是不听是吗?小柔是个好女孩,她值得让人好好疼爱,但你绝不会是那个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好好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只会逢场作戏的浪荡子。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对她失去了兴趣决定离开她,这对她会是多大的伤害?你当然不在乎,因为分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消给她一笔钱,让她用金钱抚平伤痛就行了不是吗?但她不是你以往所接触的那种女人,她——”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你凭什么认定她是哪种人,又凭什么认为她不会以金钱抚平伤痛?更何况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伤痛,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程士飞无情的打断他的话。
“你会这么说更代表你对她的不了解。”
“了解她有个屁用?只要在床上能彼此‘了解’就够了,袒裎相见更容易加深彼此的认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没听过她抱怨。”
“她值得你娶她。”
“要是每个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都得娶,那我不知重婚几百次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石尚骅信誓旦旦的说,他的表情坚决得令程士飞不敢直视,但程士飞还是倔强的不愿接受他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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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程士飞总是非常忙碌,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陪在杨盈柔身边了,甚至有时他还会一连好几天都不回去,只找了一个欧巴桑做饭给杨盈柔吃,帮她整理家务、打打杂,杨盈柔甚至怀疑那个欧巴桑是来监视她的。程士飞不准她出门,她只能每天待在这六十几坪的监狱中,等待唯一能陪伴她出门的程士飞回来。但他近来又因为得到了一件大案子,成功的为公司赚进一笔可观的利润,使他父亲对他的能力有了极大的评价,正逐一让他接手所有程氏旗下的企业。这份肯定使程士飞更加忙碌,尤其这段交接时期,什么事都得学习,而一向工作卖力的程士飞更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杨盈柔近来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总是累得没几顿好睡,所以她根本不敢吵他,甚至不太敢接近他,免得又消耗他的“体力”,但尽管她已经尽量躲他了,他还是自顾自地为所欲为。
石尚骅的话给程士飞带来了一股庞大的威胁,他担心只要自己一松手,杨盈柔就会投向石尚骅的怀抱。石尚骅对小柔的关心明显超过同事间该有的情谊,石尚骅绝不会在乎杨盈柔是否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即使她曾跟过他,石尚骅还是会敞开双手接纳她的。
再加上小柔可能根本就不爱他,他们之所以会在一起,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她,不管她曾如何抵抗过,他还是达到了目的,而小柔从头到尾不曾有过要求名分的言行、处处表现出她什么都不要的态度,甚至几度要求离去,还说她会忘掉这一切,不就摆明了她一离开就会投入石尚骅的怀抱吗?
程士平一向是个不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以前和他交往的那群莺莺燕燕每当水乳交融、春心荡漾之时,这句话往往就很轻易地说出口了,但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提对他的感觉,好歹他也曾告诉过她他喜欢她了,但她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甚至相处至今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竟然从没喊过他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她很少说话的缘故吧!据打扫的欧巴桑说平日小柔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程先生,你那么有钱,干脆买只小猫或小狗陪杨小姐,她每天关在屋子里,什么话也不说,迟早会闷出病来。”欧巴桑的建议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七点了,收拾了东西,便急急忙忙的想回去陪小柔,连程士飞都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曾几何时,她在他心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而自己却不自觉。
他有点像赌气似的硬是把收拾的动作拖延了许久,但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人会带东西给小柔吃,自己又曾答应要陪她去吃饭,他便又加紧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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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盈柔一听见母亲的声音,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办法完整的说完。
“小柔,是你吗?”彼端着急的声音传来,而她却已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她终于道出了她的思念。
“傻孩子,想妈妈可以回来看我啊!”
“嗯,是啊。”她收起泛滥的眼泪。
“你换了住的地方?”
“嗯。”
“难怪我前一阵子打电话找不到你。”
“有什么事吗?”
“没有,怕你担心妈妈。”谢依明笑着说。
“你一直都是那么令人担心。”
杨盈柔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不得意的画家,任职于国中当美术老师,而母亲则是同一所国中的英文老师。谢依明一见到小柔的父亲便深深的为他的才气所倾倒,进而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没想到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他不但酗酒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常常一有不如意便殴打妻女,直到杨盈柔十五岁时,他因酒后驾车出车祸而去世,她们母女才得以逃过被虐待的命运。
谢依明一向活在丈夫的阴影中,自从父亲死后杨盈柔便挑起照顾母亲的责任,直到谢依明从伤痛中恢复。她要小柔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不愿这么一个娇美的孩子埋没在乡村里,小柔聪明美丽,除了上大学以外,一定也有一条属于她的路。谢依明振作起精神,硬是要小柔离开自己去外面闯一闯,还不许小柔常回来看她,免得她又会开始依赖女儿。
“我是母亲,应该是我要担心我的好女儿才对。”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杨盈柔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她总不能告诉妈妈,她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必做,每个月自然有人会给她一笔优渥的酬劳,只是她的工作是见不得人的——情妇。
“有没有男朋友啊?”
“男朋友?没有,还没有交到知心的男朋友。”程士飞吗?他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只不过是他的情妇,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没有人要我。”
一只手温柔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程士飞在她讲电话的时候回来了,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回到家,便发现她曲身窝在电话旁,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然泪流满面,唯一听到的一句话是——“没有人要我。”
杨盈柔像是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支支吾吾的和母亲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