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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刘昌裔眼神一冷,懒懒的收回自已的视线,转向陈庆贤,“陈公打算对我的女人如何?”

  看着他阴冷的眼神,陈庆贤一楞,刘昌裔向来敦厚,对人以礼相待,从未如此冷漠视人,他微低下头,“老夫一心为节帅和大人着想,从无二心,不忍见大人为美色误事。”

  “陈公此言差矣。天下本是男人的战场,商纣王、周幽王任女人左右是他们意志不坚、缺乏主见,国破了、家亡了,后世却将过错推在女人祸国头上,岂是公平?!”

  陈庆贤一时哑口无言。

  “我既非商纣王也非周幽王,不会愚昧到任由一个女人乱了心思。陈公只要尽心照顾节帅,让他康复为要。我的女人,陈公就别管了。”

  陈庆贤沉重的一叹,“大人心如明镜,也该清楚节帅早年四处征战,身上大小伤无数。若只是外伤还好办,但内伤已是积重难返。”

  刘昌裔对曲环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此人留着比不留对他更有益。只有他活着,才能让上官涚忌惮,暂时不敢动他。

  现在自己虽然手握陈许一带最优秀的将士,毕竟寡不敌众,硬跟上官涚兵戎相见,虽然未必会败,但肯定损兵折将、伤亡不小,这种赔本的生意,他不会做。

  对付上官涚,最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不再是阻碍。

  “北方库莫奚族梅只部的奚酋希望大人尽快操办亲事。”

  刘昌裔的目光懒懒的盯着练剑的聂隐娘,“我若真娶了,苏硕怎么办?”

  陈庆贤的心一震,“不论大人听到何种流言都不可轻信!”

  “若是本人亲口所言,能不信吗?”

  “这混帐小子!”陈庆贤一恼,苏硕真是糊涂了,再怎么样,奚酋的掌上明珠算是曲环看中要嫁给刘昌裔的女人,纵使他动了情,这份情也得硬吞进肚子里,不让人察觉。

  “陈公别恼,不是他,苏硕的忠心,你我都明白。”

  陈庆贤不解,“那是……”

  “公主亲派人送信而来。”

  陈庆贤一张老脸僵住,公主从小在草原长大,个性豪迈,看到苏硕说是一见钟情,硬是缠着要嫁他,他只能当机立断叫苏硕回来,却没料到她竟直接找上了刘昌裔。

  “大人,儿女亲事本是父母之命,奚酋要公主与大人成亲,大人无须理会公主——”

  “我已派天凡前去为苏硕提亲,”刘昌裔懒懒打断了陈庆贤的话,“今早该是出发了,陈公就等着喝公主这杯媳妇茶吧。”

  陈庆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公主金枝玉叶,苏硕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武人,这怎么成!大人速将天凡召回。大人娶了公主,有奚酋的势力帮助,对大人的将来才是助益,至于苏硕——”

  “陈公,”刘昌裔的口气显得意兴阑珊,“我知你处处为我图谋,但我还不至需要拆散一对鸳鸯来铺我的路。苏硕的忠心我信得过,纵使他迎娶公主,手握重权,我也信他不会加害于我,既是如此,不如成全他们吧。”

  陈庆贤开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劝起,说穿了,自己心头多少也有私心,苏硕是他的义子,能迎娶公主,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陈庆贤双手一拱,替苏硕谢过,“大人仁慈。”

  仁慈?刘昌裔嘴角微扬,这根本无关仁慈,而是他本就没打算娶那什么公主,既然苏硕喜欢,给他就是,他一手促成这门亲事,不论苏硕或公主都承了这份情,也正好让聂隐娘认个有背景的兄长、嫂子,他没有半点损失……

  他眼角余光看到正在练剑的聂隐娘摔在地上,原本散漫斜卧在榻上的身子一跃下地,大步走了出去。

  陈庆贤惊讶的看着刘昌裔越过自己面前,目光追着他的背影,也看到了屋外的情况。

  不会为了个女人乱了心思?!他怀疑刘昌商话里有几分的真实。

  聂隐娘冷汗涔涔,单膝跪在地上,以剑撑地,大口喘着气,极力想要缓和从胸口直窜的疼痛。

  刘昌裔伸手扶起了她,“身子还没好,就急着舞刀弄剑,不自量力。”

  她倚着他,难受得没精神回嘴。

  这个模样倒令他升起了几分紧张,“真不舒服?”

  她没好气的扫他一眼,敢情他以为她是装的?!

  “大人,”跟在后头出来的陈庆贤以目光暗自打量聂隐娘,“可要让老夫瞧瞧姑娘的身子?”

  刘昌裔让聂隐娘倚在身上,微转过身看着陈庆贤。他不是信不过他,只是以他的愚忠,怕容不下聂隐娘。

  陈庆贤似乎猜到刘昌裔心头所想,也没出声,静静等着。

  “有劳了。”最终,刘昌裔妥协。毕竟陈庆贤的医术了得,让他瞧瞧也能安心。

  “无须费心。”像是唱反调似的,聂隐娘觉得自己的气息缓了,胸口的痛隐去后,只觉得疲累,“我没事。”

  刘昌裔没理会她,把她打横抱起来。

  聂隐娘不由得一惊,搂住了他的脖子。

  “当我的女人第一条规矩——听话。”他将她抱回屋里,放在椅上,然后退到一旁,“陈公,请。”

  聂隐娘气他,见陈庆贤靠近立刻竖起一身防备,但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动作不禁迟疑。她总不能一把将人推开,这么大的年纪,若是伤了可不好。

  思及此,她恨恨的看着刘昌裔,就见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虽然聂隐娘的迟疑只是一瞬间,但陈庆贤也认同了苏硕的话,这女子虽看似刚烈,但骨子良善。他替她细细的诊脉,”张脸沉了下来,“姑娘失血过多,导致气血两虚。所幸姑娘身子硬朗,喝几帖药便能恢复。只是未恢复前,姑娘不宜再舞刀弄剑。”

  “不过是被条蛇咬了口罢了。”聂隐娘以前不是没受伤过,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这么不济。

  “纵使是小伤,但不好好照料也能夺命。”陈庆贤抚着胡子,语调有着不以为然,“我会开个方子,回头便让苏硕抓药送来。姑娘年纪轻轻,好生将养,很快便会恢复。”

  聂隐娘无力的一叹,这代表她暂时还不能走吗?眼见时间一日日过去,她若再不回去,田绪不见自己复命,不知会不会对聂家发怒。

  她一个抬头,不经意对上刘昌裔仿佛看穿她想法的眼神,下意识的躲开。

  刘昌裔收回自己的视线,叫着屋外的小翠,“送小姐回房。”

  小翠上前,但是聂隐娘一动不动。

  “你要我亲自送你吗?”他冷冷的声音响起。

  聂隐娘浑身一僵,见他真弯下腰要抱起自己,她立刻站起身,搭上了小翠的手,微恼的离开。

  走得急了,她竟忘了总不离身的剑,刘昌裔若有所思的拿起,拔剑而出,打量锐利的剑锋——她拿此剑杀人,剑身却讽刺的刻了个卍字佛印。

  久久,他才幽幽开口,“说吧。”

  陈庆贤敛下眼,恭敬的说:“姑娘身上有毒。并非蛇毒。虽非致命,但长此下去,只怕此生无法再使功夫。”

  刘昌裔握着剑的手一紧,方才陈庆贤要苏硕亲自送药他就察觉了不对,“可有解?”

  “不再服毒,老夫再施针排毒,过些日子应该能解。”陈庆贤目光紧盯着刘昌裔。

  “何钧。”

  在门外的何钧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大人。”

  “姑娘近来饮食如何?”

  “吃得少些,但一切如常。”

  “药呢?”

  “都由小翠亲自熬煮,从不假手他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何钧说道:“对了!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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