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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那兀勀牵着窦娥走了进去,直到来到皇帝跟前,那兀勀才松手,与窦娥同声拜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

  「民女参见皇上万岁。」

  「平身。」皇帝淡道。

  两人起身后,皇帝赐坐给那兀勀,窦娥却无,只得站在那兀勀身旁。

  「朕听说窦姑娘在楚县洪水时,帮助灾民不少。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瞧瞧。」窦娥抬头,唇眼微弯,隐隐含笑。

  「的确生得好看。」皇帝的语气仍是淡淡的,「这几日朕政务繁忙,本想早些召窦姑娘入宫,不过朕听说你初来京城这段时日十分忙碌,几乎买遍了京城知名的铺子。」

  「民女初来京城,见一切都新鲜好玩,王爷疼爱民女,陪着民女四处走走。」

  「若只是走走也罢,可朕听说,窦姑娘让礼王将整间瑞珍斋的珍品全买下了。」

  「是。民女瞧着每样都好,不知该选哪一样,王爷便为民女全买下。」窦娥不惊不惧的回道。

  领事太监听了忍不住直冒冷汗,暗想,果然是偏远小县来的姑娘,不仅没见过世面,更糟的是还不知死活,卷不出皇上已然动怒。

  「听说窦姑娘今年春衣裁了六十八件?」皇帝扬眉轻问。

  「是王爷为民女挑的,民女从楚县带来的衣裳,王爷嫌过于朴素,让人为民女多裁制了几件。」窦娥不怕死的继续说。

  「不知窦姑娘打算裁制几件夏衣?」皇帝的嗓音越发温和。

  「夏季天热,一日可能要换上两、三套,王爷说京城最热的时候,人们几乎躲在家中不愿出门,民女猜想,夏衣轻薄裁制也快,王爷兴许会为民女裁制百来套吧。」

  「窦姑娘凡事听那兀勀的,自个儿就没主意吗?若是让窦姑娘决定,你想裁几套夏衣?」

  「皇上如此关心民女吃穿用度,民女感激不尽,若是由民女决定,百来套也差不多。」

  皇帝方端起茶盏,一听,重重搁下,正要开口,守在殿外的太监又报——

  「皇上,襄王爷求见。」

  皇帝挥手道:「宣。」

  不一会儿襄王进入朝阳殿,拜见过皇帝后,皇帝才赐了坐,太监又报——

  「皇上,国师说有要事求见。」

  皇帝一听是国师,态度马上一肃。「请国师进殿。」皇帝对国师的敬重之情,溢于言表。

  国师一进朝阳殿,不若襄王、礼王拜见,仅是弯身打揖。「臣参见皇上。」

  「国师免礼。」皇帝赶紧起身虚扶国师一把。「来人,加软垫赐坐。」

  「皇上,臣方才又看见异象,有急事禀告,可否请皇上移步相谈?」

  皇帝点了点头,与国师移至朝阳殿后方藏书阁。

  那兀勀面带淡笑,拉来窦娥的手,自在从容的低声道:「娘子,你果真没让我失望,做得真好。」

  格坚见两人那样亲热,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领事太监在皇上身旁服侍多年,早是人精中的人精,此时却有些被闹糊涂了,礼王这回是不是又算计了什么?他不信礼王瞧不出皇上的怒气。

  一会儿,皇帝与国师回到殿内,皇帝的表情显得又气又怒,坐回椅上,国师也入了座。

  好半晌,整座朝阳殿静悄悄的一片。

  终于,皇帝对着窦娥开口了,「大胆妖女窦娥,你可知罪?」

  宝娥面上毫无惧色,却也知规矩,她毫不惊惧的跪下。「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你恃宠而骄,不思节制,挥霍无度,迷惑皇子,还不知罪?」

  窦娥低着头,没说话。

  那兀勀起身跪下,拉着窦娥的手道:「父皇,不怪窦娥,是儿臣要疼宠她的。」

  「你闭嘴,朕没问你话!」

  方才国师语重心长地说,若那兀勀执意维护妖女,便是大势已去,皇帝又怒又急,那兀勀是他最看好、最喜爱的皇子。

  「来人,赐酒!」皇帝怒道。

  窦娥一楞,该不是要赐她毒酒吧?!

  「父皇不可!窦娥并没有错,父皇要怪罪,就怪儿臣吧。」那兀勀着急了。

  殿外一名公公端了两杯酒进来,弯着身,恭敬的将酒捧至窦娥面前。

  「大胆妖女惑乱皇子,朕赐你鸩酒一杯。那兀勀,你若执迷不悟,想护这妖女,第二杯鸩酒便赏你了!」

  那兀勀朝皇上叩首三拜,道:「儿臣不孝,但父皇若执意赐死窦娥,儿臣甘愿先窦娥一步赴黄泉,请父皇保重龙体,无需为儿臣心伤,儿臣就此拜别父皇。」接着他转头对窦娥道:「娘子,我护不了你,愿先你而去,对不住。」

  那兀勀拿起托盘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窦娥见状大骇,心急的拉住他的手。「不、不要!」

  但为时已晚,她的话音方落,他便已倒在她身旁,她难以置信的哭喊道:「不——你是笨蛋吗?你这个笨蛋!我一个人死就好了,你做什么傻事!没有我,你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啊!那兀勀,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为我死……」

  那兀勀倒下的刹那,她尝到痛彻心腑的滋味,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为自己而死。

  「我是妖女!你赏一杯鸩酒就好,毒死亲生儿子你好过吗!你这个昏君!他是你儿子!你杀我就好了、杀我就好了啊!」失去理智的窦娥语无伦次,哭喊道:

  「我真希望我是妖女,可以先杀了你,为那兀勀报仇!可是我不能……你这个昏君!为什么你是那兀勀的额布,我不能伤你害你……那兀勀会伤心……他只是宠我、疼我而已,你让我一个人喝毒酒就好,为什么让他也喝……」

  她心痛万分,扑在倒地的那兀勀身上,眼泪奔流不止,她轻轻抚了抚再也不动的那兀勀,哀伤地想,有个甘愿为她先死的队友,她该满足了,来人间走一回,不算白费了吧。

  原来她真的爱上了他,而且很爱很爱,没想到失去所爱会这么痛,痛得足以让人发狂。

  「那兀勀,你等我……」窦娥坐起身,拿起托盘上的另一杯酒,眉头不皱地饮尽,下一刹那,也倒地不起了。

  第13章(2)

  朝阳殿寂静无声,襄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窦娥竟是如此反应,彻底令他刮目相看,三弟心尖上的人儿,果然非凡,也许真如国师所言,是羊妖入凡。

  只不过入了凡,终究是凡人,毫无妖法,要不依她方才心神倶碎的模样,恐怕不只会痛骂父皇是个昏君,兴许还会真动手伤人。

  皇帝也极震惊伤痛,没想到他最看重的儿子居然甘愿为一个女人而死,他颓丧的双肩一垮,喃喃道:「大势已去,罢了罢了……」

  襄王跪下,忧心的看着父皇,哀伤的道:「请父皇保重龙体。」他实在担忧父皇受不住打击,那兀勀在父皇心上的分量,从来没有一个皇子赢得过。

  「罢了、罢了……」皇帝无力地挥了挥手,一会儿朝跪着的襄王道:「他们喝的不是鸩酒,只是掺了迷药的酒,朕没想到……」

  这是国师方才向他献的计,验证是否真无法挽回,结果……

  国师在这时说话了,「皇上,妖女得了礼王元神,事实无法回转,真龙之气已转向,妖女既愿为礼王而死,显然也动了凡心,修为虽会大减,却能庇护礼王一生富贵安康。」

  「朕明白了。」皇帝低声道,对仍跪着的襄王说:「起来吧,朕没事。」

  「来人,将礼王、窦姑娘抬往乾清阁歇息,待礼王醒来,传朕旨意,礼王罚俸半年,三个月内不得离府,窦姑娘封为楚阳郡主,三个月后与礼王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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