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面色抽了抽,没想到竟有人敢直喊礼王的名,而在京城出了名的冷面王爷,这时脸色半点不冷,正笑得温柔呢,现下这是什么景况?
「不就一条链子,你先看上自然是你的,掌柜的,瑞珍斋里所有上好的首饰全送到礼王府,一件不准落下,帐同本王府上管事结了便是。」说完,他压根无视一旁满脸仰慕之情的董舒妤,对窦娥轻声哄道:「我一出宫就赶着过来,想你应该还在这儿。你刚到京城,我没来得及为你裁制新衣,你爱穿得素淡,可京城铺子掌柜们多半是看门面的,我实在担心你被人欺负……这里别逛了,我全买下,咱们现在赶紧去如意坊,我帮你挑几匹上好的料子。」
那兀勀无视他人,爱宠地摸摸她的脸,握住她的手又道:「我乘轿子来,轿子让你坐吧,别累着了,京城里还有许多好铺子可逛呢!」说完,两人手搭手地离开了。
看着向来冷情的礼王竟如此疼宠一个女人,董舒妤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是怨妒了,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那兀勀让窦娥上轿,随轿步行离开瑞珍斋。
看见这般景况的人多半惊傻了,礼王如此爱宠一个女人,真是万万想不到。
不消半日,礼王过分疼宠一名汉女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自然也传进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对楚县大小一事也有所耳闻,本想能让那兀勀看上的姑娘,定是有几分过人的好,对她的印象挺不错的,可是随着她恃宠而骄的传闻越来越多,他对她的好感也越来越低,不由得更相信国师的预言。
这个窦娥,看来果然非善类,是个祸国妖女。
第12章(2)
王府地牢里,那兀勀坐在大椅上,一旁小茶几上搁了杯热茶和一盘核果。
刑架上绑着一名身穿红色衣袍,满头白发,脸庞却显年轻,身材高瘦的男人。
男人一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脚让人缚在刑架上,待瞧清他对面坐着礼王,神情更加不安了。「王、王爷……」
「国师终于醒了?」那兀勀面色冷沉,声音却是难得的温和。
「这里是?」
「礼王府地牢,国师应该听说过,这地牢可是死过不少人。」那兀勀的声音倏地冷了几分。
「王爷为何……」
「喔,为何将国师请来是吗?」那兀勀见国师抖得话都说不好,便替他说了,「因为本王左思右想,想不通国师何以同本王过不去。」
「我……下官……没有同王爷过不去。」
「是吗?可本王就认定了国师同本王过不去。」那兀勀把玩着手里一把锋利白亮的匕首,似笑非笑地又道:「国师听过凌迟吧?本王手里的这把匕首最适合凌迟,片人肉十分利索,国师可要试试?」
「王、王爷饶命……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王爷……请、请王爷指点……」
「国师可曾同皇上说过,本王搁在心尖上的姑娘是个妖女?」
国师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有预言的本事,在他看见的异象里,那姑娘确实是羊妖入凡。「王爷,下官确实看见了异象,那姑娘……非凡人……」
「能让本王搁在心尖上的人儿,自然非凡。」那兀勀故意曲解他的话,端起茶盏啜了口热茶。「本王这地牢刑杀过不少叛国奸臣、贪官污吏,国师凭几句话惑乱朝政,能死在本王的地牢里,也不算亏待,待国师下了阴曹地府,多得是死在这儿的鬼魂与国师作伴,国师绝对不会寂寞。」
「王爷……饶下官一命……王爷擅自杀了下官,皇上若是问起,王、王爷如何交代?」
「不劳国师忧心,如今宫里,有一名长得与国师一模一样的人代替国师呢,皇上绝不会发现国师死在本王的地牢里。」
「王、王爷饶命……下官真没欺骗王爷,那位姑娘……不、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又如何?本王喜爱就得了。国师想清楚了,执意与本王作对,后果可是国师承担得了的?」
那兀勀起身走上前,用匕首俐落准确地削去他大红衣袍一片布料,连带削下一片血肉,他因剧痛号叫,声音响彻地牢。
那兀勀神情淡冷,轻轻扯出一抹笑。「不过一片薄肉而已,国师能想象身上被削下千片肉的模样吗?不会立即致命,而是缓慢流光了血,在剧痛中慢慢死去,喔,对了,本王会另外让人调制温热盐水,待削下千片肉后,再命人一匙一匙地在每处血口浇下,那种痛……」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下官不过是把看到的异象如实禀明皇上……王爷饶了下官……求王爷了……」
「异象不能改吗?」那兀勀漠然问道。
「可、可以改,天命本随四时人心向变而转……」国师惊骇得几乎要哭号了。
「如此甚好,国师可继续称本王心尖上的姑娘是妖女,本王不计较,不过有两件事请国师配合本王的意思,国师可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能不受极刑,痛苦死去,他什么都愿意。
「国师之言,皇上甚为看重深信,本王劳烦国师记住,你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请入礼王府一趟,就能再被本王请入王府第二回、第三回,不过本王是个没耐性的,若是让本王第二回将国师请来,恐怕国师再也走不出礼王府地牢,请国师务必自重。
「一会儿本王劳烦国师帮忙的两件小事,国师可要为本王办妥当了,再者,今日之事,国师若敢透露只字片语,本王也只能请国师来礼王府第二回,国师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了,王爷请说。」
那兀勀简明扼要的交代了两件事,尔后问道:「国师记牢了吗?」
「记牢了……」国师着实困惑,皇子们个个巴不得能继承大位,明明有大位之相的三皇子却摆明不要。「王爷……当真不爱江山?」
那兀勀凝视着国师,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位年已四十,却貌似二十岁年轻男子的国师,并非神棍,确实有神通修为,这是他宁可将人请来礼王府吓唬吓唬,而不愿动手取国师性命的原因,往后二哥上位,自然有用得到国师的地方。
「本王无心朝政,如今天下安定,二皇子心怀仁德亦胸有大志,比本王更适合皇位。」那兀勀难得愿意同他人解释什么。「父皇因国师预言,深信本王乃真龙降生,但何谓真龙?本王性格冷酷残虐,国师当真认为本王适合皇位?倘若本王上位,国师恐怕会是第一个死在本王手里的人,因为你让本王不得安生度日。」
国师无语,闭了闭眼睛,一刹那竟又看见异象,喃喃地道:「果然是妖女,已令真龙之气转向。」
「国师是个明白人,甚好,那点伤口,一会儿本王会差人为国师仔细医治。」那兀勀打心底笑了。
「王爷,下官方才所言,并无虚假。」国师叹气。
那兀勀不免怔楞,见国师眼里无半分虚意,笑道:「如此国师也不必为了本王妄言,正好。」
「王爷,请听下官一句,那位姑娘……确实为羊妖入凡。」
「国师无需忧虑本王,方才本王也说了,能被本王搁在心尖上的人,自然非凡,若是妖,也无妨。」
离开地牢,那儿克匆匆往风回楼去,不知窦娥将今日大肆买购的宝贝收拾得如何。
一走进正厢房里,他就窦娥对着一箱箱东西苦着脸,他不禁笑了。「原来也有让娘子苦恼的事,说说,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