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兀勀笑着对窦娥说:「见过襄王爷。」
「民女拜见襄王爷。」
「弟妹无需多礼,随那兀勀喊我二哥便成。」格坚挺喜欢面貌清秀,眼神通透灵慧的窦娥,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秀外慧中。
楚县发大水的事,他在京城也听说了,多亏有她,楚县才能安稳度过洪灾。
「就告诉你了,果然一刻不得安生吧。」那兀勀在窦娥耳边轻语。
窦娥眉眼弯弯地笑了。
「瞧起来十分恩爱,为兄还以为三弟被九岁那场意外吓得不轻,说不定得打一辈子光棍,幸好窦姑娘出现。」格坚说。
听见襄王爷提起那回事,窦娥掩嘴轻笑。
「莫非那兀勀已经告诉弟妹了?」格坚倒是有点意外,却也陡生几分忧虑,他担心窦娥会是三弟最大的软肋,若让立场敌对的人掐住,该如何是好?
「是。」窦娥轻应一声。
格坚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沉默不语。
那兀勀心细如发,立即察觉二哥神色有异,便道:「进府里说话,站在这儿风大。」他替窦娥拉了拉黑貂圆领斗篷,就怕她着凉。
格坚神色凝沉几分,又多瞧了几眼窦娥,转瞬换了张笑脸。「是该进府说话,虽已开春,但天仍凉着。」
守门的小厮见主子回来,赶紧回报总管事相迎,总管事让人敞开正门,吆喝仆婢出来恭迎,一行人前后进了礼王府。
那兀勀一进正厅,唤来总管事与一干仆婢,让他们正式拜见窦娥。
总管事乌力吉是个机伶的,早已收到阿特尔的消息,知晓王爷这趟回来,身边多了位贵人,且王爷十分疼宠这位姑娘,乌力吉暗自猜想,王爷带回的姑娘是个汉女,能上贵妾分位就是到顶了,便自作主张让人将风回楼收拾了,王爷应当能满意吧?而王爷原本居住的青阳阁,乌力吉也让人打理妥当。
「乌力吉。」那兀勀冷然的唤道:「往后窦姑娘便是王府主母,本王不在时,府里大小事便是窦姑娘拿主意,你等不得对窦姑娘有半分不敬。春芳为窦姑娘身边一等丫鬟,你一会儿挑四名伶俐的丫鬟让春芳管着,一同服侍窦姑娘。往后窦姑娘的起居与本王一同,青阳阁你可重新布置妥当了?
「本王将话挑明了,今日起窦姑娘就是王府的主母,谁也不能轻慢窦姑娘分毫,若有人胆敢失礼于窦姑娘,小事罚俸,大错杖打后逐出王府,更甚者则直接杖打至死。你们可听清楚了?」
一干仆婢低着头,赶忙回应,「听清楚了。」
乌力吉完全没想到王爷竟是想让窦娥住进青阳阁,顿时面如土色,这于礼不合啊,即便是未来的王妃也有自己的院落。
「乌力吉!」那兀勀见乌力吉状似出神,不悦的喊道。
「是,王爷,小的、小的只打理了风回楼与青阳阁,青阳阁并未重新布置。」乌力吉抖着声音,跪下了。
「本王不是让阿特尔先捎消息回来了吗?」那兀勀的声音更冷了。
「王爷饶命,下的该死,下的以为窦姑娘……」乌力吉怎么都说不下去,冷汗直冒,头也不敢抬。
「以为窦姑娘了不起就是个贵妾,所以你自作主张只打理了风回楼?」那兀勀冰寒着脸。
窦娥恍然明白,原来在王府里的院落也是门学问,她被当成了贵妾,只能住风回楼。
「属下知错,王爷饶命……」乌力吉不住地讨饶。
「饶你一命可以,但罚俸一年,杖责十大板,板子不急着挨,待你将青阳阁布置妥当再挨不迟。青阳阁重新布置妥当前,本王与窦姑娘暂且住在风回楼了。」那兀勀发落了乌力吉,转而对窦娥温声道:「你该累着了,我遣人先领你去风回楼歇息。」他始终握住窦娥的手,这时力道紧了紧。「你先洗把脸,换套干净衣裳,我同二哥说些话,一会儿去找你。」
窦娥点头,对格坚福了福身。「民女先告退。」
「弟妹慢走。」格坚脸色温和的道。
一干仆婢听到襄王爷这般叫着窦姑娘,纵使心里满满的疑问,也不敢多问一句。
「其他人都退下吧。」那兀勀将仆婢们全遣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丫鬟端了两杯热茶来到正厅,是从前贴身服侍那兀勀的一等丫鬟青菱。
「襄王爷请用茶。」青菱一把声音极软,分别上茶。「王爷请用茶。」
那兀勀瞥了她一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的道:「往后你无需在本王身边当差,府里差事多,你寻一寻看想调哪儿,若真寻不到想做的差事,要出府另谋出路也成。」
青菱脸色骤变,颓然跪在主子跟前,有些哽咽的哀求道:「王爷,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奴婢甘愿受罚,只求王爷别赶走奴婢……」
「你无视本王的话就是大错,方才本王交代众人需看重窦姑娘,你却悄然退下,待众人都离开正厅,你又立即端上两杯热茶,其心可议,你当本王是瞎的吗?念在你往年细心服侍本王的分上,本王不重罚已是给了你情面,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想也别想了,除了窦姑娘,本王瞧不上其他姑娘。下去,往后别在我跟前出现。」那兀勀冰冷道。
青菱一向灵巧,也知守本分,纵使偶尔掩不住对他的仰慕,他也当做不知晓,觉得人好用便勉强留用,可如今他已有了窦娥,青菱又这般越了界线,他可不能再留她。
「王爷,奴婢只是、只是……」仰慕王爷!
「别污了本王的耳朵,本王不想听,下去!」那兀勀打断她的话,怒斥。
青菱抖着手握紧了托盘,颤巍巍的起身退了出去。
第11章(2)
格坚喝着茶,直至大厅只剩他与三弟时,他才搁下茶盏,若有所思的道:「三弟将窦姑娘维护得滴水不漏,可见窦姑娘在你心中分量不轻。」
那兀勀又喝了几口茶,同时琢磨着二哥的话。「二哥有话直说无妨。」
「我在京城听到消息时,原是不信,直到今日见面,才晓得传回京城的消息还说得简单了,二弟今日像是除了窦姑娘谁也不要,真是如此吗?」
「确实如此,我答应过窦娥今生今世只有她一人。」
格坚有些诧异的问:「窦姑娘如此要求?」胆子很大呢。
「与她无关,她要不要求,我都只会要她一人,别的姑娘我看不上眼。」
「窦姑娘就这样好,其他姑娘完全比不上?」
「在我心里,确实没有人比得上窦娥,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一辈子的称心如意。」
「喔?」格坚扬眉,开始觉得有趣了。「怎么个赌法?」
「先说好,若是我赢了,二哥来日有了大权,便任我闲散过日,不许往我身边塞人,并且允我迎娶窦娥为正妻。」
格坚皱起眉头。「三弟,我今曰来便是要同你说,国师有了预言。」
「我听说了,那预言正好让我将计就计,二哥信我,来日……」
格坚听着三弟的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皱眉,最后说道:「这招太险,万一事情不若盘算,说不定要闹出人命。」
「安逸险中求,我愿意赌这一把,我对窦娥有信心。如何,二哥要同我赌这一回吗?」
「三弟对窦姑娘这么有信心?」格坚还是不信瞧起来柔弱的窦娥能不畏生死。
「楚县洪水那段时日,若是二哥在,便能明白我的窦娥有多好。总之,二哥看我赌这一回吧,再说了,四弟和六弟的动作越来越多,即便大哥没有这样的心思,为了与他交好的四弟、六弟,只怕也不得不争,五弟如今因为雪鹰事件被父皇拘禁在府里,不得出府,二哥难道以为父皇真信雪鹰是五弟下的毒?五弟再犯傻,也不可能做这回事,雪鹰是父皇最宝爱的猛禽,父皇肯定知道是谁下的手,却不愿深查,如今拘禁了五弟,实则希望皇子们消停些,国师既预言我背负天命而生,又预言妖女惑乱,我便让国师的预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