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纪聿扬出现在门口,她的第一句话是:“你跑来干嘛?”
看着来开门的她,在纪聿扬心中第一道闪过的念头很快地消失了,原本平稳的心情在瞧见了她眼下的黑眼袋后,被猛然窜出的激动翻覆。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怎么了?”
纪聿扬瞪着她,心里不舒服,心疼且生气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你该死的干嘛这样啊?”就为了那个男人?
“先生,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生活太无聊,所以想找我吵架吗?”她略略扬声,但苍白的脸庞让她看起来还是很没生气。
他缓缓颊。“我不在的这一个礼拜,你都是这样过生活的?”
蹙拢眉,她喃喃开口:“干嘛讲得好像你以前都一直在我身边似的?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太想念你咧!”转身走回沙发椅内瘫着。
“你真的是没救了耶!”纪聿扬跟在她身后,碎碎念:“你就这么点能耐吗?被他劈腿分手了,你应该活得更好更开心,让他后悔啊!证明给他看,他的劈腿是错的,根本就伤害不了你!”
“我干嘛这么做?”她懒懒地抬眸,“难过就是难过,为什么要在人前装作一副很光鲜亮丽的样子,人后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既然心很痛,那就给自己几天放肆地自哀自怜,然后再重新振作起来,只要是完全忘了的话,根本就不用故意活给谁看了。”
纪聿扬睨着她,没反驳,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还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爱管我啊?我振不振作又跟你没关系,看不下去的话,你可以不要来啊。”来了又对她发脾气,有人叫他来吗?“而且你生什么气,你这样的行为,好像你很心疼我,不想看我消沉,所以才来故意刺激我!”自己爱来看,还怪她颓废,刚失恋本来就是这副模样,难免的嘛。
“我……”纪聿扬语塞,有点不想对她坦然,但是脸颊红得很可疑。
“不要这样啦,我很容易误会的,等一下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就不好了。”她是说说而已,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真不可思议,她的心情明明很差,面对他时竟然还挤得出一点幽默感。
不料,在经过几分钟的沉默后,纪车扬语出惊人。“我的确是很心疼你。”
他刚刚说什么?丁蔚音怔愣地瞪眸。
“也许就是真的对你有意思,才会看见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颓丧,心里老是有把火苗乱窜,想狠狠揍那男人一顿。”轻叹,他放弃挣扎了,坦承道:“这一个礼拜我因为公事到美国出差,明明忙得要死,却仍然会惦记着你过得好不好?甚至一回国刚下飞机,就跑来了,但这种种行为,该怎么解释……”他笑了笑,抬眸对上她。“我不懂爱情,所以……你说呢?”
面对纪聿扬突如其来的告白,丁蔚音讶异地口吃了起来。“说、说什么?”
“这是喜欢吗?”他望着她,眼神温柔。“这代表我喜欢你的意思吗?”
“哪、哪有可能!”她急急否认,心头却小鹿乱撞的。“我们一直都是吵吵闹闹多于和平相处耶!”而且才认识不久,也没有触电的感觉……应该没有,而且、而且也没有……
天啊,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冤家定律吗?
俗话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吵吵闹闹到最后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都一定会产生感情。所以,现在她碰上这种事了吗?
开什么玩笑!她才刚失恋耶,怎么能听见他的告白就心跳加快,浑身都泛起淡淡的鸡皮疙瘩,就连呼吸也紊乱了!
纪聿扬目不移视地望着丁蔚音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瞧见她眸底的慌张失措,两颊的微微红晕,心情莫名地愉快,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表示她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吧?
像是要捉弄她,惹得她更紧张,他伸手抚上她的额与颊,故作刚刚没有说过那段话似地开口:“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拍开他的手,丁蔚音整个人像极了烧开的茶壶,滚烫到都快冒烟了,她大眼瞪上他,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他眸光含笑。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她啦!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笑时真的好迷人!
天啊!都是他突然说那种话害的,害她现在怪怪的,一点都没有像个失恋人的样子,反倒像要刚陷入恋爱的女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的?”
纪聿扬嘴角一勾,纠正道:“你应该要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虽然她否认他那种种的反应与心情不能算喜欢,不过,应该是了,错不了的,因为这样的感觉,对他而言还很陌生,并且让他得以将之前对嘉蕾的感觉作出区分。
他对嘉蕾虽然也有过这般的惦记,但却不会让他有时时刻刻想到就会失神的情况,但对丁蔚音,他会。
“你……你不要这样,我才刚失恋,不要拿我寻开心!”她板起睑,企图掩饰内心的激荡。
“我是很认真的。”
“那不是喜欢。”她再度否定。“你说你出差会惦记我,但你只是惦记,却没有想到要打电话给我,既然这么挂念,为什么不打电话?喜欢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只用想的,而不去行动,尤其他本身的条件又不差,没必要担心。
“我怕太唐突。”
“借口!”他打来,可以以朋友一样的口吻关心,如果能不要说话激得她更生气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有交代Edward打到De.Winter去关心你的情况,然后向我报告。”
“你凡事都交代Edward,就表示你根本没这个心。”真是的,原本她只是要打消他觉得自己喜欢她的念头,怎么现在搞得好像她在追究他用不用心的问题。
纪聿扬没立即反驳,他只是看着她,突然停下了到嘴边的话。
然后,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让丁蔚音不自在到极点的时候,他才缓缓吐言:“你很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我惦记你,却没有亲自打给你,没有告诉你。”把惦记、把爱放在心里不行,一定要用行动,她们才会知道吗?
“我、我哪有?”她眸光闪烁,逃避他的视线。
“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借口,在今天来之前,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在乎,对你的挂念,因为第一、我并不是非常确定,对你的感觉就是喜欢;第二、我认为你才刚失恋,我没必要现在对你说这些。”
“但你还是说了,为什么?”她回视他。“难道你突然很确定自己喜欢我吗?还是今天看到我,你认为我已经做好准备清理掉上一段感情,然后接受你。”
“那是因为你质问我为什么要说话刺激你,为什么爱管你。”纪聿扬一字一句,清楚地回答,“对于你的质问,我想。除了告诉你我喜欢你,应该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了.而且,隔了一个礼拜后,今天再看到你,看着你来开门,其实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对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的不舍与气愤,而是想念。”
他的回答让丁蔚音说不出话来,更别说再出言反驳他。
“我想念你,撇开什么在不在乎,挂不挂念的,就算你没有失恋,出差的这一个礼拜,我想我也会惦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