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们跟外室也是很重要的问题,不是他招来的,但是,他要负这个责任,她再三申明,只能是道义上的照顾,而所谓的“道义”是以她的标准为标准,不能抗议,经过前世教训,他表示很赞同。
最后,就是关于两人之间的重新定义。
他再三表示很希望她搬回桑落院,她想想,既然当年误会解开,她对于这个初恋对象又有着难以忘怀的雏鸟情节,那么重新开始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重新开始”这四个字看起来简单,要实施起来却还需要点时间。
先说翡翠斋好了,她在翡翠斋住两年了,家当之多,不是一个厢房可以放下的,加上她也被凉夏暖春伺候惯了,张进湘娘这两只左右手也肯定要一起,还有张嬷嬷以及张家的小丫头眉儿,都不能离太远。
再说桑落院,新婚没多久主母就搬走了,苏陆姨娘原本被安排在二进,后来生下长子,华定月很高兴,趁着满月之时,苏姨娘跟华定月求得了西厢,至于江姨娘则是带着自己的丫头嬷嬷住在三进里,形成了二三进都有姨娘的局势,照男人的说法,全部挪去三进就行了,但事实上却是不行的——不是不行这么做,而是不能由他做。
既然是在东瑞国,既然是在华家,就得遵守这年代的评价准则,男人管姨娘住哪,传出去会被笑话,院子的事情只能由女人出手。
杜雨胜只要想到妾室们肯定会哭哭啼啼,就有种逃避心理,可以的话,她真想让华定月直接住进翡翠斋算了,但如果真的这样,她等于跟整个华家对杠起来,华晁跟蓝氏已经对她够宽容,她实在不想让两位老人家不愉快。
于是乎,逃避了几天,杜雨胜终于命人去传话,让三位姨娘在厅上等着,她有话要说。
刻意让她们等了一下,杜雨胜这才盛装入室。
往中间一坐,三位姨娘立刻行礼,“六奶奶。”
“坐吧。”
“谢六奶奶。”
“我找你们来,是有几句话想说,我跟六爷商量过了,过些日子我便会搬回桑落院。”
不意外的,三位妾室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杜雨胜当然理解,桑落院可是大将军府最爽的院子,主母不在,不用早晚请安,就算睡到中午也没人管,华定月又不是多挑剔规矩的人,姨娘们生活得都不知道多轻松,但主母回来,就代表好日子结束了。
“苏姨娘,你现在住在西厢对吧,姨娘是只能住在后头的院子里,以前我不在也就算了,现在我既然要回来,就得照规矩,这几日你东西收一收,还是住回原本的房间。”
“禀告六奶奶,我住前头厢房是六爷恩典,何况现在搬回后头,恐怕怜少爷住得不习惯。”
怜少爷全名是华辚,就是苏姨娘给华定月生下的长子,生了这宝贝儿子,苏姨娘这两年过得很是舒心,别的不说,光是她的房间在西厢,那就代表她的地位比较高,便是仗恃着这点,这半年在桑落院她隐隐有女主人之势,现在要她搬回后面,自然是万分不愿,这道理杜雨胜自然懂。
所以她才会磨菇几日,因为她早知道,姨娘也不是安生的,尤其整个华家都知道华定月等着三年期满要休她,自然有人觊觎着主母的位置,母以子贵,妾室扶正也不是没有过。
杜雨胜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慢慢道,“你现在是想拿六爷压我,还是觉得生了儿子,身分不一样了?”
“婢妾不敢,只是、只是怜少爷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前院进出,怕到了后面少爷住得不习惯。”
“才一岁多的孩子,哪里有什么习惯不习惯,苏姨娘,我不常过来是不想管,不是不会管,你想拿孩子不习惯当借口,也行,以后孩子便留在我这,由我扶养,一样住在西厢,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给你三天时间整理房间,时间一到,你在西厢还有什么,我就扔什么。”杜雨胜并不是想拆散他们母子,不过吓一吓还是必要的,一旦在这点上让步,以后的怜少爷牌恐怕没完没了。
苏姨娘闻言,脸色一下变了——姨娘能倚靠的就只有孩子,可若孩子让主母抱去扶养,自然不会亲近亲娘,对姨娘来说,孩子被主母抱走,盼头大概也没了。
“六奶奶,我、我马上收拾,您别把孩子抱走。”
“我是六爷八人大轿迎入,明媒正娶的正妻,给六爷养孩子可是天经地义,二爷的孩子,不管嫡出庶出,也都是二奶奶一手扶养不是吗,就连我们六爷也是给嫡母养大的。苏姨娘,孩子放在你身边,是我顾念你怀胎十月辛苦,给你的恩典,你这回把我给的恩典当令箭,倒是让我难做了,以后要对妾室们严厉点好,还是宽容点好?”
苏姨娘立刻跪了下来,“六奶奶,是我糊涂,您饶了我这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六奶奶,您大人大量。”
苏姨娘又哭又求的,杜雨胜让她跪了好一会,才答应让她继续自己养儿子。
经过这一出,被要求搬去三进的陆姨娘自然没意见了,虽然休妻传言不断,但无论如何她都是院子里的女主人,傻子才跟正妻杠。
“对了,六爷有个外室,我可能这几天把她带回来,你们可别为难她。”
三个侍妾一听都傻眼,外室?居然有外室?
“江姨娘,说来这人你也认得,是你的庶妹江鹭儿。”
江鹊儿一听,脸色登时十分难看。
“她已经有了身孕,一个人在外头,我跟六爷都不放心,眼看着天气渐凉,再过三四个月便是大雪之日,所以打算接进来抬成姨娘,就近照顾。江姨娘,我是商人之女,本也没官家姑娘那样多顾虑,跟你摊开来说,在江家,你是嫡,她是庶,你尊她卑理所当然,可是一旦她给我跟六爷敬过茶,那么,你跟她就没有尊卑问题,一样都是侍妾,一样平起平坐。
“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去找她麻烦,只要她不是足月生产,我一律怪在你头上,你也别说我不公平,苏姨娘已经有了长子,陆姨娘还怀着第二胎,这院子要真有人想让她生不出来,就只有你,你是怎么进入华家的,你自己明白,我也心里有数,所以,安分点,别乱来,若是江鹭儿早产,我就借祈福之名,把你送到玉佛山上去念经,至于念到什么时候,等我想起来再说。”
她在发话时,刻意让华定月在屏风那侧听着——也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机吧,她很肯定姨娘不安分的心态,让他来听不过想让他知道,她话说得多直接,等姨娘后来惹事时,他就会知道古代的女人多能折腾。
话都说到这样了,以正常人的心理绝对会收敛,但她在杜家大宅度过的时间绝对不是吃素的,譬如说陆姨娘,看得出来很乖,很安分,譬如说江姨娘,也看得出很不乖,很不安分,或者像苏姨娘,不得不乖,不得不安分。
果然,没过几天事情就发生了。
当时,杜雨胜正跟华定月说到盖个度假村之类的话题——一个观休管理系,一个饭店管理系,又同样在饭店工作,对这一行,其实有很多梦想,前生是不可能,但今生的阻碍可就少了,别说其他,钱就很多,而且地便宜得跟什么一样,十个球场大的地,随便买都随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