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梓伶怒极反笑,敢情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就要把事情推到他们头上?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生病的原因?要是你女儿打从我家门前走过,回家病了我就得负责,那打从我家屋子门前走过的没个上百也有几十了,难道每一个要是生了病都得要找我们不成?”
赵耀庭在一边听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疼,正想要出声打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比他更早一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霄没想到自己今天不过去县城里多买些药材,回来就见到一群人围在院子外头,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妇人指着蒲梓伶骂,让他瞬间冷下脸,直接站在蒲梓伶身前护卫着她,眼神寒得像是凝起冰霜。
直接面对着他的是赵耀庭,他比任何一个人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书生气势上的改变,也比其他人更能体会被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扫过的瞬间感受到的轻微恐惧。
就像……他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或是一个死人。
赵耀庭甩甩头,把这一堆突然出现的乱七八糟想法给抹去,他干咳了两声,站了出来把这件事给好好分说一番。
“是这样的,那位是里正媳妇儿,她说前几日他们家的姑娘大清早的往你们这来了一趟后,回去整个人就不对劲,喊了大夫来也没用,这几日病得人都迷糊了,所以才让我们今曰走上这一趟……”他顿了顿,看眼前男人面无表情,颇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说,“其实我们今儿个来就只是问问,毕竟这又没个证据的……”
“怎么会没证据?!”里正媳妇儿忍不住尖声叫着,打断了赵耀庭的话。“除了他们还有谁,一对男女无缘无故住在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是打着什么歪主意!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做的竟是这等害人的事!”
赵耀庭被那高亢又尖锐的嗓音给刺得头都疼了,忍不住暗骂起自家老娘,这里正媳妇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拐弯亲戚,居然人家求上门就让他走这一遭,也不知道正是查大案的时候,还让他得分神来管这宗莫名其妙的事。
不过……这家子怎么老是搅进这种事里,前回那一屋子的尸体现在都还摸不着头绪,现在又是被人告说祸害了姑娘。
啧!这该不会是人家说的什么流年不利吧?或许该建议他们去前头的娘娘庙好好的上炷香?
欧阳霄表情变都没变,冷冷看着那妇人撒泼,最后淡淡问上一句,“那又干我何事?”
蒲梓伶站在后头抚额,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会说话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不会说话的。在这种时间说这样的话,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里正媳妇儿又哭又骂,说的话脏得连赵耀庭都听不下去,后头跟着那妇人一起来的几个汉子也是一
脸不善的走上前来吵闹,如果不是看在赵耀庭这个吃公家饭的人的分上,只怕早就扑向欧阳霄了。
赵耀庭看着一片乱象,干脆拔刀大喝,“吵闹什么?!今日本就只是来问话而已,要是再继续吵闹下去,干脆就一起上衙门的大堂,到时候是非曲直让你们辩个明白!”
一提到要上公堂,那票汉子不敢再闹了,就连里正媳妇儿也收了声,被家里的男人给往后拉。
看场面平静了不少,蒲梓伶也吁了口气,倒不是她怕了,而是她这胎好不容易才安好,要是在争执中不小心碰了还是摔了,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只不过既然人家找上门来,干脆就把事情好好地弄清楚,以免村镇里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使了什么手段害了人家小姑娘。
她才刚要站出来,就被欧阳霄给拦住,她拍拍他的手,“这事还是得好好说清楚才行,我们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
“不用你去解释。”欧阳霄看她的眼神跟刚刚看着那些人的冰寒不同,在她的面前,那就只有柔声呵护的样子。
欧阳霄这段日子虽然时时都跟在她的身边,可不代表他不关心这附近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最近这周遭村镇出现不少陌生面孔,那一群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乡下人,虽然他只在上街采买时见过两次就没再见过了,但仍存了一份心思留意着。
如今里正媳妇儿闹这一出大戏,顿时让他又想了起来。
“前几日?可是初五的时候?”欧阳霄顿了下问着。
“是!就是初五那日,那日村里本来有小集市的,结果我家妮儿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以为她不过是去摘果子,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回来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这几日都昏昏傻傻的,没有半点好转!要不是问了几个
和她相熟的姑娘,我也不会知道她居然已经偷偷来这好几趟,说是摘果子,大半都是往你们这送的!”里正媳妇儿一想到不省人事的女儿,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第4章(2)
赵耀庭无言地看着那妇人,他一个小伙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又转 过头去问欧阳霄,看能不能得到更清楚的线索。
“你仔细想想那姑娘那日是否有什么古怪?还是后来有注意到些什么?”
如果这人知道什么是最好,若不成……也只能说那姑娘运气不好,生了一场怪病。
欧阳霄细细地想着那天的事情,的确是有一丝古怪,当日因事不干己就不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却是疑点之一。
“要说疑点也不是没有,那日我是见到一个姑娘在我们屋子前放了东西就走,然后没过多久,我就瞧见一辆骡车打从屋子前头过,以那个速度来看,那个姑娘应该会和那辆车错身而过。”
赵耀庭皱着眉,“这算是什么疑点?这路上行人虽少,却也不是没有,这来来往往的交会又算得了什么?”
欧阳霄被反驳也不恼,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才慢慢开口解释,“如果只是单纯的骡车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那辆车满是尸臭味,明明是赶集日却往反方向走,还是在一大清早的时候,赵捕头,如此还不可疑吗?”
赵耀庭被那一眼扫得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也顾不得被直白的鄙视了下脑子不好的事,而是思索起一个问题。
现在已经入冬,今年天气比往年还冷上几分,如果是一般正经的丧家,在这样的天气赶路的话,那尸臭味肯定不会太明显的,但那车子上的尸臭味居然已经明显到让人注意到了,那岂不是代表车上的尸体不是已经放久了,就是尸体太多……
赵耀庭瞪大了眼看着欧阳霄,蒲梓伶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同样扭头看着他。
欧阳霄淡淡的道:“所以,赵捕头何不在这几座山头上再找找,是不是又跟那日一样,又是一屋子的“悬案”未解了?”
赵耀庭早上吃的是一碗咸豆腐脑,最爱在上头撒上红红辣椒酱,吃起来好不爽快,可现在被欧阳霄一提,突然想起了上回那一屋子的东西……
他忍不住一阵反胃,脸色由白转青,一股酸气不断的往上涌。
“呕——”
等赵耀庭吐完振作起来吩咐手下去调查,又派人去告知了村中里正,里正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他媳妇胡乱推测的那样简单,就主动号召了自己村子里的汉子们,两三个人一组,分头进附近的山里头搜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