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死气沉沉好几天的崇文居又热闹起来了,人人恨不得放鞭炮大肆庆祝,世子爷与世子妃和好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们这些奴才,不用再看别人的臭脸,听别人冷嘲热讽了。
冷战过后,韩文仲和喻咏歆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甜蜜的程度教和亲王府上下瞠目结舌,两个只要碰在一起,就肆无忌惮的搂来摸去,完全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如今,不管多晚,喻咏歆一定会等韩文仲回来,亲自伺候他净身,帮他洗头、帮他刷背,这成了他们夫妻间最大的乐趣。
可是感情好也令人头疼,譬如他出门七日,她就跟着魂不守舍七日。
“歆儿……歆儿……”
喻咏歆怔怔地回过神,见到和亲王妃调皮的对她挤眉弄眼,顿时清醒过来,尴尬的一笑。“母妃有何吩咐?”
“没事,只是想告诉你,你将帕子绣在衣服上了。”和亲王妃温柔的道。
她将帕子绣在衣服上……喻咏歆后知后觉的惊声一叫,白皙的脸儿瞬间染红了,真是难为情,恨不得能变成一只土拨鼠。
平儿见了,连忙过来帮忙剪开。
“这么想他吗?”和亲王妃逗道。
“我……不是,只是担心世子爷猎不到猎物,扫了皇上的兴。”韩文仲名义上是随皇上去围猎,事实上是去办事,至于办什么事,她不过问,国家社稷大事,她还是少知道为妙,只要确定他安全就好……但为皇上做事,哪有安全保证?这七天她整颗心悬在半空中,风吹草动都可以教她神经紧张。
“仲儿是骑射高手,你用不着替他担心,倒是赶紧为仲儿生个娃儿,给王府添喜气。”和亲王妃关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面对这个问题,她应该如何反应?她这身体不过才十六岁,生孩子未免太早了吧!
“明日我请太医过来帮你把个脉,教你如何调养身子。”
“多谢母妃关心,儿媳略懂药草,知道如何调养身子,无须惊动太医。”她就知道王妃今日突然来到崇文居,绝非单纯陪她绣花闲聊、消磨时间。可是,她嫁来王府不过半年多,何必如此急于知道她的肚子是否争气?
“对哦,我都忘了你懂药草。”
“母妃不用担心,儿媳一定会好好调养身子。”她明白王妃的心思,韩文仲明摆着不碰其他女人,若她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王妃当然想确定她的身子没有问题,能够为韩文仲留下子嗣。
和亲王妃显然左右为难,既想劝她接受太医诊断,又担心此举会暴露自个儿担忧的事,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惊呼声——
“世子爷回来了!”
喻咏歆欢喜的站起身,连腿上的帕子掉了都没察觉。
韩文仲像阵风似的一路冲进内室,见到心爱的人儿,便扑过去将她抱起来。
“我好想你。”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属于她的香气。
“我也是,好想你、好想你。”她真实的感受到何谓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都很漫长,原来这就是将一个人记挂在心上的滋味,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出意外……满满的都是担心,只因为见不到他的人。
“你怎么想我?”
“我夜里都睡不着。”
“我也是,没有你在身边,营帐又臭死了,怎么也睡不着。”
这对夫妻会不会太夸张了?和亲王妃忍不住咳了几声,提醒他们控制一下,这儿有很多人看着。
喻咏歆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从韩文仲身上滑下来。
韩文仲不悦的皱眉,是谁如何不识相的破坏他们夫妻甜蜜的时间?定睛一看,竟是母妃,他直觉的反应道:“母妃为何在这儿?”
“你陪皇上去围猎,我来这儿陪歆儿,不好吗?”
“不是,只是没想到母妃在这儿。”
“你这个小子眼中只有媳妇儿,哪还瞧得见母妃?”
和亲王妃看起来真像个闺中怨妇,这教喻咏歆恨不得将自个儿缩小,最好小到连影子都没有。
“我与歆儿分开七日。”
和亲王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小子怎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七日”?
真是庆幸,还好只有七日,若是七月,这会儿他岂不是做出更出格之事?!“母妃不曾尝过思念之苦,无法理解孩儿的心情。”父王是个闲散亲王,无须奉旨出门办差,即使偶尔随皇上去行宫避暑,也必定带着母妃,母妃不曾与父王数日不见,当然不能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你是嫌我在这儿碍眼吗?”
韩文仲没有回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喻咏歆可急了,忙着解释,却又结结巴巴巴,“不是的,夫君……世子爷只是……只是……”
“好啦,我知道你们小俩口有很多话想说,我就不在这儿碍着你们。”和亲王妃笑着摆了摆手,终于带着两个大丫鬟离开。
平儿和乐儿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这真是丢死人了!喻咏歆将脸儿埋进韩文仲胸前,她这个世子妃的形象真的是荡然无存了!
“母妃了解,不会怪罪我们。”
“你还说,明日我一定会成为和亲王府的笑话!”她懊恼的抡起拳头捶打他。
“待会儿我让韩泉去总管那儿递个话,若有人敢笑话世子妃,掌嘴二十下。”
瞪大眼睛,她急着跳脚。“你疯了吗?这是火上加油!”
“这怎么会是火上加油?掌嘴二十下,嘴巴都歪了,保证他们不敢笑话。”
“你……不准就对了!”她索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再逗她了,他握住她的手,深深一吻。“好好好,不准就不准。”
看着他半晌,她情不自禁的再一次抱住他。“谢谢你平安归来。”
“我承诺的事一定会做到,我还帮你猎了一只兔子回来。”虽然他此行的目的不是狩猎,但是又不能不做个样子,因此向她承诺他会为她带回一只兔子。
“真的猎到兔子?兔子在哪儿?”
“我让韩泉看着,为了逮住兔子,不得不伤了它,所以它的脚受伤了。”
“我去瞧瞧。”
“不急……”见喻咏歆迫不及待往外跑,韩文仲只能轻声一叹的跟出去。
夜里,韩文仲和喻咏歆终于可以放肆的抵死缠绵,热情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筋疲力尽。可是,他们没有就此沉沉入睡,而是坐起身互诉思念之情,关心对方。
“夫君此行是否顺利?”虽然她向他保证是小事,可是以围猎之名做掩饰,这就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
韩文仲忧心的皱着眉。“又死人了。”
她闻言心颤,没想到他此行扯上命案。“什么人死了?”
“朝廷命官。”
若是朝廷命官,刑部出面就好了,怎么会轮到他这个吏部的官员出面?可是她还是吓了一跳,死了朝廷命官,往往牵连很大,搞不好连皇上都扯进来。
“此事起于去年吏部一位官员上吊自尽。好好的官员怎会无端上吊自尽?可是仵作验尸,没有毒物或外力致死的迹象,确实为自尽。过了不久,户部一位官员也跟着上吊自尽,仵作验尸的结果一样。两者看似毫无相关,可是两个官员是同乡,皇上因此起了疑心,派我私下调查。”
“你在吏部,又不在刑部。”她不清楚这个时代办案流程,但是人力和调查权应该都在刑部,他手上没人没权,如何调查?
韩文仲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声音变得更轻更低,彷佛耳语。“我是在吏部当官,可是事实上,我是皇上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