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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去握她的手,要她给个交代,结果芮柚紫把手藏到了背后。任雍容蛮横的将之拉出来,握在手中。

  鹤寿堂的下人眼光全部胶着在这对夫妻上。

  郡王不是不待见这个正妻吗?这会儿,这眼光,可是燃着熊熊火焰,眼底意谓不明,连太妃也把下巴支在拐杖上盯着这对夫妻瞧。

  “你去绿澜亭的花架下等我。”见她不言不语,又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隶柳堂,不过,他没打算放她一马,既然她敢戏弄他,就要有胆子承受结果!

  “放手。”她冷声道,双眼如冰珠子般回瞪他。

  任雍容这才不甘不愿的放手,但放手的同时立刻就后悔了。

  她细瘦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

  芮柚紫没给他看第二眼的机会,很快放下袖子,更没有多看他一眼,带着回雪走了。任雍容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转头进了鹤寿堂。

  太妃只有几句话。

  “奶奶不管你们夫妻间的事情,但是我那老姐妹八十整寿寿诞在即,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人已经娶进门,就是你的元妻,往后你要晾着她,还是有机会重修旧好,奶奶也管不着,但是太后宴会那,郡王妃不能不去,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孙儿晓得。这是通商司从波斯带回来的自鸣钟,我把它带回来给奶奶玩,往后您就不用老让徐嬷嬷给您看铜壶滴漏,又老说她看得不准了。”任雍容搂着奶奶的胳膊蹭着。

  “编派我!”太妃拍了下他的脸,欢喜的笑了。

  任雍容即使急着要去见芮柚紫,但还是陪着太妃用了午饭,等他从鹤寿堂出来赶到绿澜亭,哪还有人迹。

  看着空无一人的花架下,他又气又怒,更多是被忽视的感觉。

  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居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放他鸽子,没把他当回事!不过,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女人,扮男装骗他就已经很过分了,这会儿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她的眼里到底有没有他这夫君?

  很明显是没有。

  她违背他的命令擅自外出,一下又是谢语,一下又是谈观的招蜂引蝶;街上偶遇把他当臭虫,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她又善诗能文,随口吟哦堪比曹植的七步成诗,即便是书香礼乐传家的女子,也不见得有这般才华,原来这段日子让他迷乱的“男子”都是她!

  也难怪无论他怎么搜查,即使派人远至洛阳也查不出瑞氏一族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瑞氏”、“芮氏”,他思前想后,这女人压根连姓氏也没改过,她从来没承认过她是洛阳瑞氏,是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男人自己张冠李戴。

  他被耍得很彻底。

  被戏耍到这般地步的他理应要怒不可遏,把她抓起来好好痛打一顿,可追根究柢,他才是那个咬着自己尾巴玩的小狗,从头到尾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耍了自己,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如钝刀割肉,闷闷的生疼了。

  自从见到男装的那颗柚子,他的心好像一直被牵着走,不由自主,一度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龙阳之癖。

  她没少让他气得咬牙切齿,磨牙霍霍,可也让他惊叹、让他感动,让他一颗心随着她舞动。

  这下真相大白,他要拿她怎么办?严厉的惩罚她,让她永远住到思过院?这好像也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妻者必须绝对服从夫者不是吗?

  要令她臣服,没有比这种方式更快了。

  一时间,眼前不由得浮现芮柚紫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场景,任雍容心情霎时大好。

  不过……他眉间微跳,之前就把她冷置在那里,结果她还不是到处乱跑,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继续再让她待在那儿,她不会因为气他跑得更远吧,远到他看不见的距离……

  他不确定了。

  那颗柚子冰冷冷的眼色又浮到他眼前,其实骂她不过是个借口,他想亲口听她解释,就算看看她的脸也好……

  他闷了,脸上神情渐渐转为苦涩,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

  大男人在这边心里打了百结,哪知道令他懊恼不已的那颗柚子的确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她从鹤寿堂出来就迳自回了思过院。

  绿澜亭在哪里?关她什么事?她可不觉得任雍容叫她往东她就不能往西。

  要她等?老娘很忙!

  芮柚紫心里比较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回思过院的路上,她忆起太妃看她肚皮的眼光,这阵子忙得不分东南西北,这才想起来她的小日子已经有几个月没来了。

  糟糕!

  “不等姑爷可以吗?”回雪频频往回看。

  “等他做什么?挨骂吗?”

  说的也是。

  小姐向来胆子大得很,自己拿主意,自己做事,这会儿连姑爷也没放在眼里,违逆了姑爷,这样好吗?

  姑爷这会儿肯定气得跳脚!

  芮柚紫才不管那个渣货跳不跳脚,钟鸣鼎食之家的媳妇身边少不了伺候的丫头,大小事身边的丫头最明白,小日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清清楚楚,这几个月她身边只有一个回雪,加上她自己也粗心,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忽略了,得想办法赶紧叫大夫来瞧瞧才是。

  回到思过院,她叫月牙去请大夫来,月牙虽然不明白小姐,从太妃那回来就要请大夫,是发生什么事?但仍很快的把药铺里的坐堂大夫请来了。

  大夫来了,又走了。

  芮柚紫的房里头一片寂静。

  “你们那是什么脸色?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围着我看。”芮柚紫不愧是这群人的主心骨,那么多双眼睛来回瞅着看,但她很快就从突发事件里回过神来。

  虽然她的心里还没发展到能接受这件事情。

  她连真正的鱼水之欢都没有享受过,肚子里居然就有了被人播下的种子,她茫茫的想着,这孩子要生吗?

  对许多女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可对毫无心理准备的她来说,要替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生孩子,心里真的乐意不起来。

  她和任雍容实际上并没有感情纠葛,更谈不上恩怨情仇,只是她心里执拗的看不起外表如此优秀,内在却没有一块值得让女人倾心的地方的男人。

  也的确,她用的是现代女子挑剔的眼光在看任雍容,不过平心而论,无论她的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任雍容身世好、相貌佳、才学亦是不错,看上他的,应该都是被这些吸引的吧,只是这些附加价值都不能吸引她,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给她安全感,你喜我喜,你悲我悲,一个喜欢上她,她也喜欢的男人。

  如果她不喜欢,那她宁可不要!

  “小姐的肚子里有宝宝了?”回雪傻不愣登的问着段大娘,“还三个个多月了……”

  不是三个多月,是将近要四个月了,瞪着自己平坦如昔的小腹,芮柚紫气馁的在心里OS。

  她这算藏肚吗?

  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想拿也拿不掉了吧?他已经不是个什么都辨认不出来的小胚胎了。她真的无意和任雍容那种人为了孩子磨合着过日子啊!

  她的心一片冰凉,沉甸甸的像灌满了铅。

  “有了身孕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大伙该替小姐高兴。”

  孕妇还在自我纠结,她哪知道段大娘笑逐颜开,心里计画着鸡舍里的母鸡都抱窝了,家里的鸡蛋由少变多,每天肯定可以煮上两颗给小姐进补;也该裁些细致的布料给将来承袭王位的嫡长子做许多小衣裳、小帽子、鞋袜……心思早就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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