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想四处走走瞧瞧。”
“公主不是嫌弃这儿只有田地,没什么意思吗?”
“以前不知田地可贵,如今懂了,田地可以生出粮食,喂养我们。”
秦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公主真是懂事了。”
姬安茜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养尊处优,难免不懂人间疾苦,不过,她有一颗很单纯的心,这对于出身宫中的人最是难能可贵。想到这儿,白陌突然很想念姬安茜,那个丫头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出来见她?
“嬷嬷,我可以出去走走瞧瞧了吗?”
“公主总要让老奴和采云将东西收拾妥当。”
“我只是随意四处走走,你们不用陪着我。”
“这可不行,公主在这儿的期间,老奴和采云总要有一人陪在公主身边。”尚书府都不能令人放心了,何况是一望无际的皇庄,姑且不说皇庄的佃户,就是今日同时住进皇庄的官员家眷,都不能教人放心。
白陌知道秦嬷嬷是谨慎的人,尤其经过去年落水一事,关于公主的安全,秦嬷嬷更是不敢马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安安分分的等候两人收拾好东西。
等了一会儿,白陌才刚开心的披上斗篷,听着秦嬷嬷再三叮咛注意安全,不速之客就先到了。
“公主姊姊要出去吗?”虽然扑上一层厚厚的粉,依然可见柯芳华的樵悴,不难想象她日子过得很不好。
“出去瞧瞧,柯姨娘有事吗?”白陌毕竟不是姬安茜,只要柯芳华不找麻烦,她对柯芳华谈不上喜恶。
“妹妹有一些话想对公主姊姊说。”
“你说。”
“这几日我们就当好姊妹吧。”
不是自称妹妹,还唤她公主姊姊吗?白陌实在不知道她这会儿是在唱哪一出,她们平日没有往来,临时装模作样演一对好姊妹是不是太为难了?就她的记忆,她可没当过演员,演戏不在行,又要具备金马奖候选人等级,这比教她假装晕倒还难。
“我们两个闹得不开心,只会教别人笑话,公主姊姊不同意吗?”
“我记性不好,不知何时与你闹不愉快?”除了那次她带两个通房上临水亭挑衅,她们根本没有交集,实在不知道如何闹出笑话。
柯芳华将她的话自动解读成答应了。“我在此谢谢公主姊姊了。”
白陌懒得纠正她其实误会了,不过既然她有这等自导自演的本事,她倒是没意见。
柯芳华一告退转身离开,秦嬷嬷就忍不住嘀咕,“这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我们两个搞得太难看了,她会很没面子。”
“以后又没机会在官夫人面前露脸,何必在乎面子?我看她绝对不安好心眼。”
“嬷嬷放轻松一点,她在这种地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公主不可以轻敌。”
“是是是。”好吧,她同意柯芳华是姬安茜的敌人。
这时,有两名宫女走进来,行礼问安后,前头的大宫女道:“奴婢给七公主送来宫中专用驱虫的香炉。”
“驱虫?”
“此时已有蚊虫,有了驱虫香炉,今夜公主方能好眠。”
白陌点了点头,大宫女侧过身子,打开后面宫女手上的提篮,从数个香炉中取出一个,采云上前接过,两名宫女随即福身告退离开。
秦嬷嬷谨慎的确认香炉是否有宫中出品的标志,方才接过香炉,再一次吩咐采云小心伺候公主,便让公主带着采云出门四处探险。
白陌一夜好眠,隔日一早上皇寺举行祭天,接下来男人下田,女人进了各自的小厨房。
因为蒋怀良负责护卫,不可能一起用膳,她做的料理当然不会以鸡蛋为主,而柯芳华只是一个妾,充其量只能在一旁打杂。
因为柯芳华先前有言,这几日两人当好姊妹,柯芳华又是以蒋夫人外甥女的身分来此,白陌也不好意思说我们分开用餐,可是刚刚坐下来,蒋怀良就来了。
“怎么没有等我呢?”蒋怀良抗议的瞥了姬安茜一眼。
“蒋哥哥不是很忙吗?”白陌心虚的一笑,理论上,今日与会的官员都要吃妻子亲自下厨端上桌的吃食,她礼貌上是应该遣人询问一声,可是她觉得很麻烦,索性自动省略。
“我有说今日不陪你用膳吗?”
“我不是爱计较的人,就是今晚皇上赐宴,蒋哥哥不能陪我用膳也无妨。”因为秦嬷嬷的唠叨,她知道今晚各家官夫人等着看公主的笑话,这种时候她很需要蒋怀良陪在身边,好向众人表示她绝对不是怨妇,她的日子过得美滋滋,可是,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反正她不是真正的姬安茜,蒋怀良也不是她老公,所以她漠视秦嬷嬷的交代,不遣人提醒蒋怀良今晚的御宴务必出席。
“这么说,我岂不是应该反过来感谢你的体贴?”
“不用了,蒋哥哥护卫众人安全,辛苦了。”这是她的真心话,大梁最重要的人都在这儿,只要有一人出事,他就难逃失职的罪名,也由此可知,皇上有多信任他,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他。
“知道我很辛苦,还想偷懒。”
“我忙碌了一个早上,可没有偷懒。”
蒋怀良看了桌上的吃食一眼,闷声道:“是啊,为自个儿忙了一个早上,怎么会偷懒呢?”
白陌嘿嘿笑了。“若知道蒋哥哥可以过来用午膳,昨夜我就会开始忙了。”
“就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蒋怀良还是不满意。
“蒋哥哥若是不喜欢今日的午膳,这会儿我亲自给蒋哥哥下面条。”
蒋怀良唇角忍不住一翘,因为她知道他喜欢面食。“不必了,今日午膳就将就着吃吧,不过,改日可别忘了补偿我。”
“是是是。”白陌赶紧让采云添一副碗筷。
柯芳华从来没有一刻如此难熬,她紧咬着下唇,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眼里完全容不下其它人,表哥真是狠心,当着她的面与公主如此亲密,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她的心吗?
她一直劝自个儿住手,为何他要如此逼迫她?
用过午膳,喝了一盏茶,蒋怀良对姬安茜道:“对不起,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今日御宴我不能出席。”
“我明白,蒋哥哥身负重责大任。”
蒋怀良闷闷的挑起眉。“你真的没意见?”
“蒋哥哥刚刚不是夸我很体贴吗?”
“你可能会招来笑话。”他突然觉得很可笑,如今他们的情况全反了,他盼着她耍赖纠缠不放,可是她倒乐得他闪远一点。
“笑话又如何?总不至于因为如此,我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吧。”
“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人家笑话你?”
“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只是,若有人存心看我笑话,我就是喝一碗汤,也可以生出笑话来。”她老是将话说得太死了也不妥,这副身子可还要归还姬安茜,不过,如今姬安茜大概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迷恋蒋怀良。
虽然近来常常可以听见她透澈的见解,可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感觉她好像经历了许许多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宫里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经历许多,差别只在于有人愿意看透,有人却一辈子不想看透。
“是啊,有些人就是喜欢看人家笑话,没是非也可以生出是非。”其实谁都知道他统管此行祭天的安危,不可能出现在御宴上,然而喜欢找机会落井下石的人处处可见,尤其她是公主,不少人对她眼红嫉妒,能够踩她一脚,当然不会错过。